一邊是顧家上下十多條的人命,都是她的至親!
可童觀止也是她曾真心當作兄長一樣看待的,還有她的心上人。
如何選?
殺了童觀止,為家人報仇?
可,她下不去手是一方麵,另一方麵童觀止會針對顧家也是因為顧家先衝他動手要不對,也是顧家先動了貪念。這貪念裏還包括了她自己。
還是,放過他,當作不知道,一笑泯恩仇?
“冤冤相報何時了”隻是一句沒什麼用處的屁話,顧淩波無法服自己,當初施加在童觀止身上的痛苦需要顧家一門的名來償還。
這樣兩難的選擇,讓顧淩波原本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的心,已經快要裂開了。
恍惚中,她覺得這院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,她不敢去細看潘泊生的失望,也不敢看白洛川和童觀止的鄙夷。
她依稀聽到白洛川道:“這有什麼可猶豫的,真是可笑。”
潘泊生惱怒的吼道:“找死是不是!”到底也礙於顧淩波而沒有動他。
童觀止旁若無人的問他:“阿川,你究竟是怎麼了?”
白洛川沒好氣的答道:“沒什麼,我正在直麵我的陰影,做好點蠟燭的準備。你也別當你自己是夜明珠,其實你也就隻是一根蠟燭而已,算了,跟你了也不懂,自己回去問吧!”
童觀止:“這麼浪費時間又是何必呢?”
白洛川沒有吭聲。
童觀止也沒有再話了。
院子裏站了那麼多的人,卻靜悄悄的,無人再打擾顧淩波,可她還是幾乎要崩潰了,她緩緩蹲下身來,將頭埋在膝蓋上,鬥篷上的毛絨將她臉遮掩住,好一會兒,從鬥篷下出一聲極低的悶聲自語:“為什麼總是讓我麵臨這樣的難題你們為什麼總是逼我,我不知道”
潘泊生低頭看向她,見她身體輕輕的顫抖著。
逼她?他怎麼會逼她呢,他絕對不會做逼迫她的事情。
他篡著拳頭,苦澀的挪開了視線,心裏知道她的“你們”裏,應該是不包括他的。他下意識的去看白洛川,這裏麵肯定有這個白臉,卻見白洛川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。
他順著白洛川的視線看過去,那裏除了黑乎乎的一棵樹,也隻有背後藍黑色的幕了。
潘泊生收回視線,又掃向童觀止,頓時心火又起,在這樣危機的時候,也不知道童觀止是有萬全的把握,還是認了命,他居然闔上了眼睛,要不是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椅子把手上輕敲著,潘泊生差不多以為這廝是睡著了。
這裏所有人都不及他悠哉。
潘泊生忍無可忍衝著暗處的弟吩咐:“去搬兩把椅子出來!”
剛吩咐完,還覺得不解氣,“算了,別搬了,將童家人都趕出來,圈在院子裏!”憑什麼這些階下囚還在暖暖和和的屋子裏,他們卻在院子裏吹冷風!
弟趕緊去辦事去了。
潘泊生又略略彎了彎腰,衝顧淩波道:“外頭冷,你進屋去吧,我們還有時間,做不來決定先將他們帶走,我不逼你。”
顧淩波一動不動,他伸手剛碰了碰她的手臂,她突然抬起頭來,已經是淚眼婆娑,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她大喊道:“不要!不要帶他們走!別再拿他們來威脅我!你們不如逼死我算了,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,什麼都不知道,隨便你們去打去殺,都不關我的事!”
潘泊生的手一僵,就連麵上也僵住了。
顧淩波扭頭看向白洛川,正好白洛川也朝她看過來,她突然站了起來,大步朝他走過去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白洛川用力甩開,她死死的拉著,忘記了這院子裏還有很多人,眼中隻有一個白洛川。
她哭道:“我後悔了,花兒。”
白洛川聽到這個稱呼,手上頓住。
“我早就後悔了,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,當年二哥求我的時候,我就應該拒絕他、攔住他,我應該告訴你和童大哥,讓你們有防範,而不是因為我而被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