吼道:“不就是要她倒杯水麼,你哪來的這麼多的廢話!還是那位古人的對,這兒子就是娶了媳婦忘了爹娘,你個兔崽子,人還沒有娶回來,就為了這麼一件事就給我臉色看了?”
“我可告訴你,有時候薑還是老的辣,你一時被迷了心竅看不清楚,是得有個長輩幫你把把關,我還當不起了?”
童柏年心塞的想著,要不是妻子早逝,同族血緣關係親近的女性長輩,又都被這兔崽子給得罪死了,是不可能有人來給他把關了,所以才得他親自來看了。
真是當了爹,還得當娘。
可偏偏這兔崽子一點也不領情,直接他學婦人的家子手段,簡直豈有此理!
屋內除了呼呼的喘氣聲,安靜了片刻,林二春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好了,對見家長這件事從剛開始的好奇,到怏怏,現在又莫名的覺得好笑,心裏的那股煙倒是散了,暗掐了自己一把,繃住了麵上的麵無表情。
童觀止又道:“老頭子,這是二丫第一次見你,見麵禮準備了麼?”
童柏年捂著心口,“哎喲”了一聲,衝著身後的中年男人道:“阿渠,我被氣得心口疼,把我的藥拿過來。”
那中年人略彎腰,平靜的道:“老爺,藥您之前就喝了,現在算算時辰,解藥的藥效還沒有散呢,不會這麼快作的。”
完,又衝童觀止解釋:“老爺之前就料到大爺會過來,想著又得被你氣一頓,所以提前喝了養心凝神的藥,免得大動肝火。”
林二春聞言,不由得多看了那中年人一眼,麵相很陌生,但是聲音卻是十分熟悉,突然她目光一亮,想起來了,這是之前那悅來樓裏苦口婆心中帶了點和藹如長者的店二的聲音。
可眼下再想那有過一麵之緣的店二的樣貌,卻想不起來了,那人實在是長得太普通了。
倒是這中年人,看著十分精神,眉目間都透著精明和圓滑,總不至於見之即忘。
林二春心中有了計較,又納罕到底這人是怎麼化妝的,她當時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。
這人察覺她的目光,迎向她點頭算是打招呼了。
童觀止沒吭聲,童柏年倒是拍了拍腦袋,道:“果然是年紀大了,都有些老糊塗了,藥都喝了,我完全給忘了,唉,歲月不饒人!”
他目帶譴責的看著童觀止:“兒子都大了,我也是半截脖子埋在黃土裏的人了,如今別無所求,隻希望有生之年,能夠看見我童柏年也有個聰明孝順孫子能夠給我送終。”
忽而目光一轉,看向林二春:“你還真是一點眼力勁也沒有,這麼遲鈍,到底是哪裏吸引了那臭子?還是故意在這裏裝傻充愣?這麼蠢,兒子聰明與否,很受母親的影響,要是生出來的也跟你這麼蠢,那還了得”
林二春還無法從童柏年切換自如的神態和語氣中回過神來,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童柏年不滿的看著她。
那中年男人提醒林二春:“茶水涼得差不多了,可以喝了。”
林二春難得呆呆的“哦”了一聲,上前兩步,倒了一杯茶水,雙手呈著遞到他麵前,“老爺,請喝茶。”
童柏年沒接那茶水,“第一次見長輩,不知道要行禮嗎?”
他的話落剛落,身後那中年人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蒲團放在地上。
林二春看著那蒲團,嘴唇動了動,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。
童柏年以目光跟她較量:“我還當不起你跪一跪?”
童觀止沒有再幫她話,林二春忍了忍,雖然心裏有些不快,但是也不願意做這無謂的爭吵,她跪在蒲團上,舉著杯子遞到他麵前?
童柏年接了過來,一飲而盡,看樣子他是真的渴了。
喝完了,從懷裏摸出一個紅封來:“拿著!”
林二春回頭看看童觀止,童觀止幽森森的看著林二春,不言不語,也不給她點動作當暗示。
林二春收回視線,心裏琢磨著這紅封的意思。
以前她嫁過人,她嫁給東方承朔是在京城操辦的婚禮,基本上的來客都是搭不上東方承朔,但是又有心跟他結交的官,或是東方承朔找來給她撐場麵的,身份最低也是她自己生意上的朋友。
因為林茂才和鄧氏對大戶人家的規矩不懂,也不會操辦和往來迎客,所以,她的婚禮女方這邊基本都是她自己操持的。
怕在婚禮的時候出醜,所以,對這大夏的婚慶習俗,她是下了功夫來研究的。
不管是村裏的人家還是大戶之家,都有提前相看婆家的,這媳婦跟婆婆並不是成親第二才見麵,雙方達成意願之後,準媳婦也會羞答答的給婆婆倒茶示好,有些婆婆也是會給媳婦見麵禮的,但是絕對不會是給紅包。
得到了成親第二,那時倒茶才能算是敬茶,那會公婆給了紅包,兒媳也要改口了,這才是第一次進了男方家的門。
那現在,她麵前的這個紅包算是什麼意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