牟識丁走到廊柱下,耐著性子衝林二春道:“走,趕緊回去吧。”
林二春突然彎下腰,微紅的臉上滿是糾結,皺成一團,手捂著肚子,道:“阿牟,我剛才被你一氣,氣得肚子疼,應該是大姨媽來了,不行,我肚子疼。”
她這身體以前就一直就有這毛病,第一會疼得死去活來,之後幾就能走能跳沒事了,這次重新來過之後,可能是上次在池塘裏泡了冷水,又躺在童家的地窖裏受了寒氣,上次被林三春下了藥之後也是在冷水中浸了很久,還不知道以前有沒有被林三春用別的法子折騰過,反正疼起來是格外的要命。
這幾次林二春都會將這段時間給避開,留在家裏躺一,可是最近太忙了,居然連這事都給忘記了,今也是運氣不好。
牟識丁雖然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有一陣子了,但是別看林二春粗魯,但是在日常的行為舉止上還是十分規矩的,很多事情都是避開他做的。
牟識丁又粗枝大葉,經常被她支使在外麵奔走,幾乎以為她就是個男人,女人跟男人也沒什麼區別。
是以,這會,牟識丁抓破頭皮也不知道什麼是“大姨媽來了”,跟肚子疼又有什麼關係,還有怎麼就是他氣她了,明明是她差點將他氣死了。
可見她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,也有些著急了,“胖丫,你可別嚇我,要不然你進去太白樓休息一下,我去找大夫?或者先回客棧把馬車趕過來,帶你去醫館。”
林二春無力的道:“不行,我不在這裏等,你背我回去,我休息一下就好了,這種事請了大夫也沒有用,先將我送回客棧去,我想休息。”
牟識丁滿麵糾結,男女授受不親啊,他背著不妥當吧,尤其是對麵還有童觀止在呢。
林二春後背靠著那柱子又往下滑了一點,唇上的血色都褪了,麵上也有些蒼白,整個人搖搖欲墜,牟識丁趕在她栽倒在地之前,將她扶住了。
難得見到林二春這虛弱的樣子,牟識丁咬咬牙,將她背起來了,就她現在的樣子,將她丟在這裏也不行,送去對麵給童觀止麼,這是最快的解決方式,不過牟識丁很快就否決了。
背起來之後,他才現林二春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重,就算是冬穿得厚實一些,她看著也不臃腫。原來不知不覺的,她已經瘦了一大圈了,完全稱不上胖。
牟識丁大步往前走。
林二春還在身後虛弱的催他:“阿牟,你走快點啊,還有多遠?你不能跑麼,背著我你都跑不動,就你這體力,還想左擁右抱,那麼多女人你顧得上嗎?我跟你,你要是女人多了,大概活得就像個菠蘿,你見過菠蘿沒有?也不知道崖州那邊現在有沒有,什麼時候我們走南闖北也去崖州看看。”
“可能還沒有,我跟你吧,大概就是那種裏麵心是黃的,外麵的皮也是黃的,頭上還帶點綠,整伺候那些女人,心肯定是黃的,人都被榨幹了,肯定是麵黃肌瘦”
牟識丁恨不得再多長一隻手將林二春的嘴巴給堵住,此時他更加慶幸離開了太白樓,聽聽她得是什麼鬼話,簡直就不是個女人,比牟識丁路上遇見的那些滿嘴葷話的男人還口無遮攔。
他壓低了聲音怒道:“你就不能閉嘴歇會嗎?你再話,我就將你丟下去!”
林二春咕噥道:“看在咱們這麼熟的份上,我才告誡你,別得罪女人,伺候不起就別娶。”
“你把這話留著給那個人去,不許再開口了,不然我真的將你丟下去了。”
“不話我肚子疼,你就看著我疼死麼?”
“”
“還是時候我爸爸背過我,上次大哥要背我,可是我太重了,不忍心讓他背,他肯定也背不動。阿牟,你離開之前會一直這樣吧?”
牟識丁沉默著,隻盯著路麵沒有話。
等到離開的那,應該就是他回家的那了。
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那一的到來,他肯定不能空手回去,不然回去也是一個死字
林二春竟然結識了東方承朗,不定還認識東方承朔,他當然看得出林二春對東方承朗的結交之意,不清楚她要做什麼。
他直覺相信,也許回去的那一也不太遠了。
借著路上店鋪裏散出來的燈光,牟識丁往前大步趕路,無人看見那墨色的眸子幽光點點。
他低聲回答林二春許久之前的問題:“會。”
林二春已經不知道是痛得半昏迷了還是酒氣上來而昏睡了,含含糊糊抱著他的肩膀喊“爸爸”。
牟識丁滿頭黑線,又有些狐疑林二春的稱呼,在他的老家倒是稱呼父親為“阿爸”,他猜測也許林二春在喊“父親”,倒是在江南這裏,很少聽到,他覺得林二春絕對不可能是在喊林茂才。
一個人在軟弱無助又借酒壯膽之後,喊的人應該是她覺得最親近的,最能夠依靠的人,在她心中,不是林茂才,那又是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