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回過神來,放在唇上的束縛已經鬆開了,方才似乎還在她耳邊吵吵嚷嚷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了,隻有林二春在喃喃低語:“林三春,你清楚”她歪倒在一邊的地麵上,她滿麵都是汗水,目光迷蒙又有些直。
林三春陡然清醒,她瘋似的坐了起來,她顧不得林二春,扣著喉嚨在一邊幹嘔,卻什麼也摳不出來,她奮力的捶著地麵,絕望的哭起來:“不,我不吃,我死也不吃,我是要當王妃的,我不能沒有孩子,吃”
這會,她什麼林二春都聽不見了。
林二春眼前是一片血紅,手上的疼痛好像又消失了,她正竭力抵抗逐漸渙散的意識和無比難受的身體,另一隻手有些顫的握著一隻沾著血的木枝,她直直的盯著自己已經滿是鮮血的手背,目光從凶狠變得迷離渙散起來。
林三春哭了幾聲,又撲過來搖晃林二春,她一邊捶打她,一邊憤怒的控訴:“為什麼你不肯吃,這是你欠我的,林春曉,你欠我一條命,你為什麼你不肯嫁,你要是乖乖嫁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,你吃了也會有孩子。”
“我讓廖秋明納妾,那妾生的孩子抱給你養,你一樣有孩子,我供你吃喝生活,你安安分分的待在村裏,你有什麼不滿意的,你為什麼就不肯成全我”
“我是你親妹妹,你一定要處處壓著我一頭嗎,你陰魂不散,林春曉,你活該去死,你該死,你怎麼不早點去死”
她神情迷亂,宛若癲狂,兩世交織纏在一起,她已分不清楚了。又被喂了一粒虎狼之藥,這次還是她自己做的,這是命嗎?有些事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,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更改不了這樣的宿命?
她林二春擺脫不掉的宿命,那她自己呢,也是前世同樣的宿命。
過了一會,她又像是墮入了可怕夢魘了,宛如溺水者:“放過我,我不吃,幫幫我,我要解藥,肯定有解藥,我不我錯了,放過我,我”
林二春目光迷蒙的看著她,她腦子裏一片淩亂,無法思考,隻死死咬著下唇,推開林三春,又用力將木枝往下刺在自己的腿上,尖銳的疼痛,讓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,聲音卻帶著無法抑製的輕喘。
她踉踉蹌蹌的往前走,山腳下就是一條河,她滿腦子都是那條河。卻突然一腳踩滑,順著山上的坡度往下滾下來,還帶著刺的栗子殼紮在身上,她一點感覺也沒有。
最終被一棵大樹給擋下,樹幹被她撞得劇烈的晃動起來,她睜開眼睛,入目是一雙穿著黑色古怪靴子的大腳。
那人居高臨下的看她,有細碎的光點落在他的眼睛裏,亮晶晶的讓她睜不開眼睛,她收回視線,伸手抱住了那雙腳,用力的擠出四個字:“我要下山。”
那一聲“好”飄遠又有些空靈。
意識的最後,她相信自己得救了。
然後,林二春像是墮入了一個水深火熱的夢裏,一會懂得渾身顫,一會燙得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要揮了,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變成了蒸騰出來的氣,一會又沉重的像是陷入了被褥裏拔不出來,越來越沉。
“嘩!”
一聲有些激烈的水響過後,清越的男音裏的有些不以為然,有些不忍:“犯的著這樣嗎?反正這女人也沒有什麼名聲,又嫁不出去了,還讓她受這罪幹什麼。不如”
回答他的是童觀止式的溫潤和無情:“她不會願意。”
白洛川“嘖”了一聲,“什麼時候你們都互相信任了?”
童觀止沒有理他,安靜了片刻,他換了個方向,朗聲道:“阿齊,將她吊上來。”
又是一陣嘩嘩的水聲響起,6齊修嘟囔的聲音裏有一絲放鬆:“她徹底暈過去了,也沒有胡話了,這回應該好了吧!”
白洛川上前瞧了一眼,揮揮手:“好了,讓人將她抬進去吧,沒事了。”
他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:“我聽清楚了,她剛才一直在‘童觀止,我信你’,觀止,你對此有什麼感想,之前她還對你進而遠之啊,女人真是奇怪。”
童觀止瞥了他一眼,目光凝住,穿過他的肩膀看他身後被抬走的林二春,反問他:“你不信我嗎?”
白洛川毫不猶豫的搖頭:“不信。”他曖昧的“嘿嘿”了兩聲,湊過去,壓低了聲音問:“觀止,胖妞對你又撞又摸又蹭,我看你的衣服都被撕破了,你就真的一丁點反應都沒有嗎?連惡心的感覺也沒有?”
童觀止目光平靜的對上他的猥瑣,置之不理,心想,的不全對,除了又撞又摸又蹭,無人知道,他後頸上某一處還被又啃又咬。
想想,那裏突然又燙又疼起來了。
又想起那女人含糊不清的低語:“你這裏有一顆痣。”
白洛川的不錯,她的確很會喘。
這些念頭一閃,童觀止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,勉強繃住,不動聲色。
白洛川要碰他的胳膊,被他側身閃開了。
白洛川哼笑道:“不對呀,觀止,你以前自從被那個你不是就見不得女人碰你嗎?”
童觀止不答。
白洛川便意味深長的繼續調笑:“難得你還能將她抗回來,可憐這胳膊都脫了臼,還折了一件衣裳,用得著你親自上陣嗎?”
童觀止想起,在山上的時候,她一把抱著他的腿,:“我要下山。”生怕他跑了,抱得死緊,他差點栽倒在地。
又,“童觀止,我信你。”
他想,除了自己親自帶她下來,他還能怎麼辦?他已經答應了。
他這樣回答:“我一向言而有信。”
白洛川撇嘴。
童觀止衝那邊想要跟著林二春走的6齊修話:“阿齊,她現在根本還不清楚,你問不出什麼來的!這幾年都等過來了,還在乎多等這一會麼,先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