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朝雲一個激靈,忍著痛回道:“回長公主,方才臣女與眾位小姐嬉鬧,不小心跌傷了膝蓋。尊駕前失儀,實乃罪該萬死。”
“既如此,本宮便特許你跟男子一般盤坐吧!”說著並沒有多做停留,一邊向前走去,一邊又吩咐道:“綠珠,你去給這位小姐拿匹綃紗來遮住。”
傅朝雲忙低了頭說道:“臣女謝長公主恩典。”
“都平身吧!”長公主說著便在主位落了座,眾女應了聲“是”,便坐在了提前分配好的座位上。
傅錦雲是隨傅朝雲一起赴宴的,自然隻能坐在傅朝雲身邊。苑文鶯扶著傅朝雲坐下,這才坐在了她左手邊的座位上。
說是宴會,自然少不了歌舞。綠珠擊了擊掌,便看見舞女魚貫而入。
長公主這才舉杯笑著道:“本宮平日裏甚少舉辦宴會,早知眾位小姐都是如此鍾靈毓秀的人物,早早便該請了來。今日便不許拘禮,本宮先滿飲此杯,望諸位小姐盡興。”
眾人也都舉了麵前的果酒,齊聲道:“謝公主。”
賓主之間又客套了幾句,眾人便跪坐在原地看著宴會上的歌舞。雖則早已都看厭了,眾人的思緒也不知道神遊到了何處,但卻個個仍是聚精會神的樣子。
傅朝雲拈了塊點心慢慢品著,越是如此,越是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。
傅錦雲小心翼翼地垂著頭跪坐在一旁,一時間什麼也不敢說。她剛才可是看見了的,傅朝雲剜了她一眼。
她心裏此刻才有些發慌,她隻是想著,若是她把傅朝雲推下去,說不定傅朝雲就死了。死在了公主府,誰還敢說什麼。
哪裏曉得傅朝雲反應如此敏捷,一瞬間就抓住了身前的欄杆。此刻事情敗露,自己今後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。
傅朝雲看著傅錦雲端起一杯茶都忍不住微微顫抖,忍不住心底便是輕蔑一笑。她還以為傅錦雲有多大的能耐,原來不過是個草包。
如果是她的話,若不能保證對手必死無疑,絕不會輕舉妄動。
不過必要的提點還是要有的。想到此處,傅朝雲端起桌上的紫砂壺又倒了一杯茶,然後擺到傅錦雲麵前,這才輕聲道:“妹妹,你抖什麼?莫非做了虧心事,怕半夜鬼敲門?”
傅錦雲強作鎮定,這才低著頭回道:“姐姐真是說笑了,妹妹哪裏做過什麼虧心事。”
傅朝雲又拈了塊點心送進嘴裏,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的歌舞,輕聲道:“傅錦雲,別再虛情假意了。我也不懼跟你撕破臉皮,我知道你想要什麼,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死也得不到,咱們走著瞧。”
那聲音極低,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。傅錦雲心裏猛地炸開一道驚雷,直覺傅朝雲變了。
她以前不過是仗著傅朝雲要維護自己嫡女溫柔大度的形象,加之她所做的事絲毫沒有留下證據,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。
傅錦雲畢竟是個八歲的孩子,就算平日裏再是隱忍深沉,哪裏能不害怕。
傅朝雲的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,她在府裏也定然會被壓得抬不起頭。想到此處,她不由得便生了搏一搏的心思,忍不住便站起身來走開了。
宴會上總有人會更衣,有時候酒喝得急了也會去透透風,故而傅錦雲突然站起來也沒有人在意。
傅朝雲卻有些好奇她想做什麼,忍不住就招了招手。
常棣連忙俯身跪下,便聽到傅朝雲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你去跟著傅錦雲,看看她要做什麼。”
常棣應聲而去。
傅朝雲又拈了塊點心放進嘴裏,忍不住覺得公主府的廚子真是個人才,點心做得甜而不膩,甚是可口。
場上的歌舞早已退下,長公主本來是為了相看合適的人選給做兒媳,自然是要看看各家小姐的品行。
眾位小姐一時各展才藝,水袖紛飛,笙簧齊作。
因著這種事一般都是私下裏打聽好適齡的小姐,然後再行挑選。所以傅朝雲這種年紀不到的,不過是過來做個陪襯。
但卻苦了身旁的苑文鶯,她雖未及笄,但卻不過差著三個月,仍然是要表現一番。
此刻忍不住便偏過頭去輕聲對傅朝雲抱怨道:“我可是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才藝,難道我要跟長公主說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