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愛本想將自己的預料說講出來,有恐言一出口,孫瑾瑜會留在京城刺殺劉瑾而不肯南下,便忍住沒說。倒是李純鈞老實,將徐愛的分析娓娓道來。然而孫瑾瑜不愁反笑:“在大內自是劉瑾的地盤,而這京城卻不是他劉瑾說了算的。三大古族各有分支紮根在此,多少奴仆下人俱是武藝高強之輩,若以人數相較,我江湖豪強也不吃虧;道教諸位仙長、天馬鏢局麾下都是久曆江湖的前輩,所謂‘一人計短兩人計長’,這麼多前輩在此又豈會被下五門的手段暗害;石前輩乃‘七絕’之一,虛德真人是道教耆宿,祁傲海名鎮江湖三十載,夏廣武藝雖不及我卻也能與我打上三四百回合,‘小晁蓋’祝公道與武當明心道人武藝均不在夏廣之下,就憑這六人,足以屠滅‘東廠八狗’,就算錦衣衛出手,石前輩拖住龍前輩,夏廣或祝公道拖住仇昌,其餘四人也足以應付三廠高手。哦,還有一點,原東廠八大高手三個調去西廠,三個留在東廠,而為首的兩人羅祥、魏彬前些年因在太子麾下伺候,如今太子登基重置內行廠,現調入內行廠為副廠公,位高權重,昔年低賤的東廠殺手竟成了‘八虎’成員,原來敢於臨陣拚命現在怕是也留戀權位不會輕動了,如此他們刺殺劉瑾的壓力必會小上許多。”
李純鈞想了想,孫瑾瑜的話確實有理,便向王守仁抱拳道:“小侄願保先生南下。”
“多謝二位。”徐愛一直保持著嚴肅的臉龐終於露出一絲微笑。王守仁還是那樣嚴肅沉穩,隻是點頭致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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戟再一次被擦得幹幹淨淨,每次擦著這杆戟的時候,李純鈞都會很平靜,哪怕心中再悲傷、再激動,此時都會很平靜。因為它是李家祖先大唐衛國公李靖所用的神兵。
他不能用它來驅逐外族,不能用它來平定天下,不能用它來誅殺奸佞,但它至少能用他來保護善良正直的人、誅殺草菅人命的江湖惡徒,這應該不算是對神兵的褻瀆吧!
“純鈞兄,啟程了。”徐愛來喚他了。把他從對祖先英姿的憧憬中喚醒,把他喚回了塵世。
深春早晨的陽光很是明媚,他戀戀不舍的望著身後的北京西城門。雖然沒能親手報仇,但劉瑾必死,我的仇應該算是報了。他隻有在這樣不斷安慰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啟程南下了。
本來或許他隻要找個女人生個男丁就可以去死了,因為這世界本就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,但不知為什麼他心中的死意被衝淡了。或許是劉瑾還未死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