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滴答答的雨落金黃的銀杏樹上，發出唰唰的聲響。吵醒了還在屋內睡覺的琉璃。琉璃撐著身子，半躺在床上，隻覺得他的背頸隱隱發痛，頭昏昏沉沉。
抬手輕輕敲打，輕聲喚道：“翠竹，什麼時辰了?”
屋外的翠竹聽聞，推開房門，進屋。“小姐已經是半夜子時了。”
琉璃搖搖昏沉的腦袋。才慢慢回想。
她不是在天一閣嗎？是何時回來的？
她記得紈袴風流的公子麟，記得傾國傾城的慕容雯兮，還記得慕容雯兮說的最後那句話：你並非我良人....
卻獨獨記不得她是怎麼回到相府，怎麼睡在床上的。
“我是怎麼回來的？”
“是世子送小姐回府的，回來的時候，小姐已經睡著了。”說完進屋把扇門關上。繼續道“這一睡就是大半天。相爺也來過，還急的把中醫堂的溫大夫都叫了來。後來溫大夫把了脈，說小姐無大礙，才回房歇息去了。”翠竹說完，歇了口氣又道：“相爺歇息的時候怕小姐餓著，讓廚娘在廚房了熬了點雞湯粥。現在估計廚娘都還沒睡，給小姐望著那盅粥呢。”
琉璃聽著翠竹講的話，捂著嘴笑道：“那你去把粥端來，讓廚娘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是”說完，退出房外。
琉璃起身，披了件外衣。秋風一吹，一絲涼氣，從窗外傳來。琉璃緊了緊身上的衣裳。抬眸這才瞧見桌子擺著的那副畫卷。輕輕打開鋪攤在圓桌上。
一副人物畫像落入眼中，畫的是一位可愛女孩，約莫五六歲的摸樣。梳著丱發正回眸對著她笑。烏黑發亮的眼睛,流露出聰穎的光芒。畫法和她前晚臨摹的相似，應該是公子慕白答應送她的畫。看著畫中的小人。琉璃口中呢喃道：“回眸一笑百媚生，六宮粉黛無顏色，若此女長大，定也是一個禍害諸國的楊玉環。”念完，琉璃又搖搖頭，用手一拍腦門：“邪念，邪念，這隻是小小的孩童....”
“小姐，粥來了，快趁熱吃吧，這天氣一會就涼了。”翠竹進屋，放下粥，憋了眼那幅畫。
“咦，這不是小姐嗎?”
琉璃眨眨眼，詫異道：“小姐？我嗎？”
翠竹把盅蓋揭開，舀了一碗放在琉璃麵前，在探著身子，細細瞧了瞧，笑道：“嗯，不會有錯，確實是小姐小時候。奴婢第一次見到小姐，約莫就是這般大小。”
琉璃坐下，端起雞湯粥。拿起勺子,輕輕地刮了刮粥,又慢慢的舀了一小勺,送到嘴邊吹了吹氣,覺得不燙了,才小心地喝下，直到全喝完。然後推了推已經空空的碗：“你接著說說我小時候的事。”
翠竹點點頭，接過碗，又舀了一碗：“小姐小的時候可不如現在食欲好。那時候瘦瘦小小的，像個白玉娃娃似的，很是招人喜愛。”說完頓了頓，把粥碗放到琉璃麵前接著道：“那時候奴婢其實也沒有多大，但是卻記得很是清楚。隔壁條街還有個冷太師，有位小公子，比小姐早一年，長的白白淨淨的。沒事就愛往我們府裏跑。開始的時候是找相爺，後來就跑來找小姐。還嚷嚷著以後及第了要娶小姐過門。”
琉璃認真聽著，一碗粥又見了底。
翠竹接過碗笑道：“小姐晚上不宜多食，不然等會睡不安生。”
琉璃點點頭，雙手平放在圓桌，頭靠在上麵，眨眨眼：“然後呢？”
翠竹收拾好碗：“後來太師府被滿門抄斬了，皇上隻說是太師有謀反之心。其實人人都知道，太師對皇上可是好的不行的。不知怎的就...”說完又歎了口氣“那位公子過世後，小姐大病了一場。索性後來好了。”
琉璃點點頭，沒想到這具身體還有這樣一個身世。
說完，抬頭盯著畫卷道神情有些呆滯，過了片刻才緩緩道：“翠竹，幫我研墨。”
翠竹一驚，瞪著眼：“小姐，大晚上的研墨幹什麼啊。”
琉璃眨眨眼“當然是畫畫。”
不出片刻，墨邊磨好。
琉璃拿起筆，下筆如風。每一筆都勾的很快。
窗外，一縷陽光，透過早霧，灑進屋裏。
琉璃望著已經大功告成的畫作，滿意的點點頭，抬眸便見已趴著圓桌邊睡著的翠竹，才想起昨晚她一夜未睡。走過去，拿了件自己的衣裳輕輕披她身上。
翠竹睡眠一直就淺，一點舉動都吵醒了她。
揉揉眼睛，清醒過後，站起身“小姐，奴婢該死，怎麼睡著了”
琉璃淺笑：“不礙事，今日你去休息吧，讓楊柳來服侍就成。”
翠竹點點頭取下身上的衣裳折放好，轉身退出了房間。
琉璃揉揉有些幹澀的雙眼。把畫掛起，走到銅鏡麵前，看著被墨色暈染的俏麗容顏，微微一笑。
‘楊柳，備水，我要沐浴。’
望著窗外的晨光，昨日還笑慕容雯兮大清早的沐浴，如今我也不是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