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的女兒,幸好沒叫道說要抓刺客,周圍的太監侍衛聽見皇帝的嚎叫早就湧進廳中,一看是公主,頓時都傻了眼。
皇帝悻悻地叫他們退下自然把目光重新對準了公主,看著公主這般嬌嬌可憐的樣子,他心裏的確有了些不忍,但又想到他是在為禮親王求情,心中猜忌再起:“這小子居然讓妹妹替他說情,簡直越發囂張了。”
皇帝扶著椅子站了起來,一句話都不吭,把掉在地上的毛筆一支支親自撿了起來,又重新回到龍椅上坐著。
公主見父皇不說話,自己跪著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麻,但還是在咬牙堅持,她心裏直突突,心想:“我豁出去了,反正話已經說了口,收不回來了,要麼把我也廢成庶人,要麼就收回成命。”
“先起來吧!”皇帝朝公主招了招手。
“我不,父皇不收回成命,我就不起來!”公主倔強地違拗著。
“你難道想抗旨嗎!”皇帝的口氣變得硬了起來,公主有些怕了,她用手撐著地麵慢慢站了起來;她噙住眼淚不哭出來,但還是不免嬌弱得抽泣了兩聲。
“你幹嘛到朕辦公的地方來鬧,我這樣說他,是在勉勵他。這逆賊小偷竟然偷到了我皇家。要是讓她成功了,天下人知道了豈不要恥笑我們連一個小小玉佩都保護不了,如何保護天下蒼生。”皇帝一字一句道出了自己的意思。
哪曉得公主真的不撞南牆不死心,強諫道:“兒臣最近讀書,知自古聖君以仁孝治天下,父皇放逐九哥,讓天下人知道,豈非認為父皇不仁;讓天下出了此賊,豈不是有奸臣當道,蒙蔽聖上耳目,不察民情,讓皇帝有失察之罪。這些事情,您身邊的禦史都會記下來變成實錄的。”
公主提到了禦史,讓皇帝冷不丁打了個顫,因為他是篡位登基,最怕忌憚這些秉筆直書的禦史記下這些醜事。這慶樂公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皇帝忍住憤怒,畢竟是女兒不是兒子,有一些天真的想法也是正常的。便淡淡笑道:“好了,先回你的寢宮去。天子無戲言,說過的話是不能不算數的。”
哪知道公主根本就不管,又一下子跪了下來,悲傷地說道:“那還請父皇把兒臣也便為庶人好了,那蹠徒怪盜行蹤難覓,是個可怕的對手。要是九哥真成了庶民,兒臣也好照料兄長,不至於讓他孤身一人飄落江湖;或者讓兒臣出家為尼,也好為大姐誦經超度!”說著簌簌留下淚來。
“夠了,竟敢要挾朕,別以為哭哭啼啼的兩句話朕就可以改變心意,讓朕真的把你貶為庶人你才滿意嗎!”皇帝的勃然大怒並沒有讓公主屈服,公主昂起頭,挺直了腰杆,用沉痛的口氣回擊道:“隻可惜兒臣不是男兒身,不然我為君為相,豈能讓這人倫之災出在我家!”
這簡直是要麵臨謀逆、大不敬、忤逆三項大罪的話語,氣得皇帝不顧及賢明仁慈的形象,猛地將手高高一揮,勢必要一耳光扇到女兒的臉上。
但又看到女兒那還是一團孩氣的臉上毅然決然地有些嬌憨的模樣,回想起她剛剛那些天真爛漫不著實際的話語,心裏笑道:“真是呆子,幸好不是男子,這麼多孩子就沒有一個省心!”
他慢慢把手放了下來,輕輕在她的肩膀上麵拍了兩下,嘴上露出欣慰笑容:“快起來吧,朕收回成命就是了!”
慶樂公主嚴肅的臉轉而燦爛地笑道:“多謝父皇恩典!”說著連磕了三個頭,又笑著說道:“父皇你受累了吧,我來給你捶捶背吧!”說著就像是隻敏捷的兔子跳到皇帝跟前蹲著給他捶起腿來。
這天倫之樂到沒有讓皇帝有多開心,他歎了口氣,微笑著輕輕撫摸了孩子的頭以表欣慰,心裏還掛記著:“兒臣若是男子必為君為相”的話語,心裏麵冷汗直流,不免眯眼斜視慶樂公主,心想:“連她都想當皇帝,那那些人氣不是每天都盼著我死嗎!”
突然他瞥見公主背上居然貼著一張紙,這麼多人都沒發現。他伸出手去順手撕了下來,拿來一看,上麵的話讓他又火冒三丈:“別動歪腦筋公主,任何防備都是徒勞,寶親王的雙龍佩我要定了,蹠徒怪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