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極輕,蕭若奚抬眉審視著他的神情,眼瞼緩慢的上下扇動著。恒親王不說話,任憑他打量著自己。

許久。“王叔請說。”茶盞蓋‘哐’的一下落下,蕭若奚目光沉沉,忖度著恒親王的辦法。睿親王虎視眈眈的瞧著這老對頭,一臉看戲的模樣。

恒親王無視某人,仍是對著蕭若奚道:“王爺可知,兵法謀略,最重要的是什麼?”恒親王笑問,睿親王有些不知所以:“什麼亂七八糟的,現在在說攝政王的事,怎麼扯到用兵上了。”

恒親王給了他一個白眼,一臉嫌棄。蕭若奚卻是沉思冥想,半晌道:“以彼之長,攻敵之短。”沉著的聲音從蕭若奚的嘴中說出,恒親王撫著斑白的長須欣慰點頭,對他的答案很是滿意。

“那王爺可知,如今你與攝政王之間的長短在何處。”恒親王再問。這一次,連祁言婁都開始認真審視他的問題。

片刻,祁言婁道:“攝政王手握重權,擁兵自重,朝中三大世家皆為其左右手,任憑驅策,可謂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。但是他並非皇室,把持朝政容易,想要再進一步奪得皇位,名不正,言不順。”

恒親王點頭。祁言婁說的不錯。左廷言再如何功高蓋主,畢竟隻是外姓王爺。不論他手上有多大的權勢,他畢竟隻是一個臣子。若是想要一步登天,就要冒著被冠上‘謀朝篡位’四個字的風險。哪怕他坐上了皇位,這個皇位也不一定能坐得穩。

“而王爺雖然沒有他的權勢,但也並非是無所倚仗。咱們手中還有十三萬大軍,祁中書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。王爺是先皇的子嗣,當今聖上無子,王爺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之一,比起攝政王而言,可不是好上太多。”恒親王默笑道。

三人聽著他的分析,皆盡陷入沉思。睿親王難得的沒有反駁,接口道:“話雖如此,可皇上畢竟正當盛年,老九這個繼承人的身份也算不得名正言順。更何況,哪怕皇上不在了,攝政王又怎會輕而易舉的將皇位拱手相讓。”

雖說左廷言沒有正當的理由,可在朝局之中,向來都是兵權說話的。就算他不能即位,大可以扶持一個傀儡皇帝,怎麼也不會讓蕭若奚得了這個帝位。

恒親王看向睿親王,心裏想著,這老家夥難得的正經了一會。又道:“如今青沐兩氏已與攝政王成了姻親,天策軍與定安軍也是鼎力相助。莫氏如今也隻有一個庶女尚未出閣,翻不起多大的風浪。想要打破他們的利益勾連,幾乎不可能。

所以王爺如今隻有兩條路可以走。第一,冒險救出皇上,或者……”他一頓,手中作刀斬樣。

睿親王一驚,剛準備反駁,又將話咽進肚子裏。冒險入宮營救,很難不被人抓住,若是左廷言反咬一口,他們是來謀害皇上,怕是更不妙。若是做掉蕭若揚,蕭若奚的名分自然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