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騎戰馬上的男子忽的放下手中弓箭,好似再也沒有任何威脅,嘲笑的看著張牙舞爪的瘋婦。
脖子上的力道一緊,元媞開始有些急躁道:“王爺這是什麼意思。”
戰馬上前兩步,絲毫不顧幾人逼近的兵刃。
“本王是不可能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裏的,何必再多作掙紮。”
背後的身軀一顫,斷裂的指甲兀自劃傷皮肉,可此時的離歌卻全然沒有感受到脖頸傳來的疼痛。
他眼中的冷意,那種鬆懈,那種不在意,生生的將胸腔裏方才柔軟的血肉一片一片撕碎殆盡。
原來他真的那麼在意昭雲,剛才的假意委蛇都隻是為了救她,她才是他心裏最在乎的那個人。
眼眶中的濕意瞬間變冷,凝成的冰珠逐漸綻放在青石地上,慢慢化成虛無。
這個人,是她的丈夫。
身後的元媞卻忽然哢哢的大笑起來,滿是血痂的側臉劃過離歌的麵頰,語帶興奮的低聲道:“原來你也不過是個棋子。”
轉過頭鬼魅一笑:“王爺,你說你這位王妃血濺三尺的模樣,會不會很好看。”
左廷言依舊不為所動,冷笑一聲,重新拿起羽箭。
這次卻是指向青離歌的胸膛。
“既然王妃必死,不如就讓本王來了結她。”
什麼東西,‘咣當’一聲,裂碎滿地。
從最開始的溫暖,到方才的冰涼,胸腔裏的跳動再也無法一如往昔。
為什麼會覺得,這樣也好。
離歌緩緩地閉上眼,等待著終結之聲。
好一會兒,不知道為什麼,羽箭始終沒有射出。
本想睜開眼來看看,卻終究沒有勇氣。
身後的女人開始沉不住氣,張嘴準備再說些什麼,卻陡然止住了呼吸。
驚箭射出,耳畔再一次響起入骨的血肉聲,伴隨著元湛的大叫,漸漸失去知覺。
……
乍現的片段,恍惚的光影,整個人好似飄浮在半空中,找不到出路,辨不清方向。
自己這是在哪裏,是活著還是死了。
“小姐”
好像有人在叫我,可又看不清是誰。
“王爺,王妃這是驚悸憂思過度所致,加之身上受了些外傷,故而高燒不退,待臣先去開個方子,將高熱降下來,再好生調養些日子,應當就沒有大礙了。”
若隱若現的身影,好像是一個男人在說話,旁邊還站著的一個人,看不清神色。
頭疼欲裂,整個人再次墮入黑暗之中。
兩日後。
沉重的眼皮緩緩打開,周遭的景象不再支離破碎,床頭的楓葉依舊赤紅,又好似失去了往日的色彩。
眸光轉動,伴隨著脖頸間劇烈的刺痛,花梨木卓前撐著脖子打瞌睡的小丫頭,好像是小蘿。
“小……”
努力想要說話,卻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想要發出聲響叫醒她,可麻木的四肢全然無法動彈。
房門忽然一下打開,小玉端著一隻銅盆進來,見到睜著眼睛的自己,差點將一盆水摔在了地上。
“小蘿,王妃醒了,快醒醒。”
隻見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,匆匆朝自己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