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,皇上為什麼一定要娶祁姐姐,是因為春朝宴嗎?”
說道最後,青離歌自己都有些不信。
皇室娶親,哪有那麼簡單。
青連華看著身量單薄的幼妹,多知道些也好,遲早她也會卷入這場紛繁複雜的爭鬥之中。
“十日前,禮部尚書庶次女嶽杳霖許魏國公府嫡長子莫卓玥側室,次月完婚。”
原來如此。
現如今的禮部尚書嶽知秋原是父親青施安的門生,從考學到出仕,無一不是受相府提攜。
此次莫家與尚書府聯姻,實是魏國公在向丞相府與攝政王府示好。
如此,朝中青、祁、莫、沐四大世家,有一半都倒向了左廷言,怪不得皇上如此心急了。
中書令府主母乃是忠召侯的親姐姐,祁、沐兩家曆來同氣連枝,祁文依又自幼與青洺暉青梅竹馬,若是他二人結親,就代表著滿朝文武都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麵,這樣一來,皇室必隕。
所以皇上娶的必須是祁文依,而不是沐之昭。
“不對,若是祁言婁抗旨不遵呢?”
一旦祁言婁抗旨,四大世家聯合攝政王,難道還怕一個空有虛名的皇上不成。
難得她能夠想到這裏,青連華不禁暗暗歎氣。
小妹不過十五,就能對朝局分析的如此透徹,這是經曆了何等的傷心難過才成長至斯。
可她畢竟年幼,舉目所見都是盛世繁華,琳琅滿地,何以知曉這險惡人心。
“歌兒,皇上至今無子。”
是啊,皇上無子,若是祁文依能夠誕下皇嗣,祁氏就能躍過青府,成為外戚之首。
可若是祁府支持左廷言,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。
為了門楣尊容,為了不再受青氏掣肘,祁言婁選擇了獻出嫡女,換一個家族揚威的機會。
隻是一個機會。
這就是世家親情。
離歌自顧自的低眉沉思,青連華端起茶盞,掩去眼下傷痛神色。
……
中書令府。
“父親,女兒求求你,女兒不想嫁入宮中。”
祁文依淚眼朦朧,伏跪在冰冷的青石磚上,拉扯著祁言婁華亮的官服。
“文依,你既生於祁家,就該知道你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。”
祁言婁端坐上位,看著嫡長女淚如雨下,儀態盡失。雖憐惜萬分,卻不會改變他的決定。
“母親,你幫我求求父親,求求父親,您是知道的,女兒自幼與洺暉兩情相悅,絕不會嫁與他人。”
中書令夫人沐蘭芷看著膝行而來的女兒,心下實在不忍。
可她生於侯府高門,家族榮耀深藏骨血,哪怕再心疼嫡長女,也不會出言阻撓。
隻是祁言婁可沒有她那般慈母心腸,厲聲道:“祁文依,你要記住,你是祁氏的女兒,不是他青洺暉的私屬。什麼兩情相悅,這是你一個閨閣女子該說的話嗎?親貴娶親,最不重要的就是真感情!”
眼前賴以仰仗的父親,慈祥和藹的母親瞬間變得這般陌生,往日的融融親情、父慈母愛都敵不過這所謂的權利榮光。
終於,祁文依整個人伏在地上,失聲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