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師！”
“嗯？”
“啊……那個……您前些天不是說，再過幾天要去村子外麵畫畫嗎，我帶著鑫元就去幫您找了找地方。”這是廣元一貫的作風，在老師還沒說重的話前，先分散老師的注意力。我心裏暗笑，廣元你小子還真能編，老馬什麼時候說要出去畫了“嗯，你個臭小子還挺有心的，”老馬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，瞟了廣元跟我一眼，“行了，沒你們倆事了，趕緊進屋畫畫去吧。”廣元回頭衝我狡黠一笑，應了老馬一聲，拉著還有些愣神的我往教室那邊跑。“那個啥，廣元啊，”老馬像是想到了什麼，“今天縣裏邊來領導，你看班吧，下午我就不來了。”“知道了老師！”廣元應了一聲，不過誰都知道他去幹什麼，無非是一些飯局吃請之類的。
到了教室門口，廣元忽然停了下來，正了正他那斜背的發灰小綠包，把他的畫交給我，讓我感覺頗有老馬的神韻。我正納悶，他小聲來了句“看我眼色行事！”，隨後走進教室，我也跟了上去。教室裏人不是很多，大概看了看，能有十個左右，沒有臉熟的，應該都是初一的小孩。一見有人進來了，這幫小孩的聲音立刻小了下去，也許他們也都見過廣元，原本有些聒噪的教室瞬間也靜了不少。
“嗯……那個……”廣元走上了講台，“老師臨時有事，出去之前交代，下午由我給你們代課。”我抿了抿嘴，本來是遲到外加撒謊，一轉身又成了代課的老師。說完隨手翻開講桌上的點名冊，就是一通亂念，把底下那幫初一的小孩唬的一震一震的。
晚飯的時候我沒有回家，廣元母親留我吃了飯再回去。
“廣元。”我頓了頓，“……老馬什麼時候說的要出村去畫畫，怎麼……沒聽他提過……”我的話有些遲疑，但心裏卻十分想知道答案。無法否認，廣元是老馬最喜歡的學生，畫畫的十分好，老馬講的東西一會兒就能運用自如，有著和年齡不匹配的成熟。我有生以來，略微的懂得了，天賦這個詞究竟是怎樣一回事。他笑而不答，隻是說了句“小事情而已啊。”就扯開話題，和我談起了其它事。
自廣元家出來，天已經全黑了，四周靜極了，夜空中沒有一丁點的雲。雨季的到來還要有一段時間，我走在窄窄的橋上，山風響林，帶來白蘭花的獨特香氣，遠處的蛙鳴逐漸擴大。抬頭望著美極的夜空，看著自己的右手舉過頭頂，劃過，那感覺就像是撫摸著整個星空。
或許，我應該更加努力。
快到對岸時我不經意的回頭，看到工廠附近的河麵上似乎有些許亮光浮動，離的太些遠，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是什麼，但就在此時，一個可怕的念頭正緩緩浸入我的腦中。
莫不是……撞上……了……？
根本來不及後悔，我撒腿就是一個跑，可兩條腿像是被上了鎖，跑的是實在是不怎麼快，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家。接下來發了高燒，整整在家呆了一個星期，廣元一來便嘲諷我，走了八百年的路居然嚇成這樣。起初我還與他爭執兩句，再後來索性也就不和他爭了。
“喂喂喂，怎麼沒動靜了”
他依然沒有停下的念頭，我躺在炕上，用胳膊擋住刺眼的陽光。
“再有大約兩天吧，老馬要帶著咱們出去畫畫，說是縣裏來人要看他講課。”
我翻了個身，沒有睜眼，懶懶的哼了一聲，算是答複。
“切，就這反應，我還以為你能挺高興呢。”
我心裏沒什麼心情，聽他說畫畫之類的話，時間似乎仍舊停留在那一晚。
·2·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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