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如君挑開車簾看見了這丞相府的大門，微微愕然了一分，轉頭看向閻漠宸。
男人牽著兒子下了馬車，臉上的神情很淡定。
秦如君指了指大門，再指了指自己，一臉疑惑不解的看向閻漠宸。她顯然是在用眼神詢問男人，難道她爹是李越？
李越……
當初就覺得李越對她的關心太奇怪了，還有李越非得去見姨娘時的肯定鄭重模樣，讓她不由得感歎，原來真相是這樣嗎？
那李初蝶和她有什麼關係？
閻漠宸沒有說話，一手牽她，另一手抱小包子，直接走入府邸。
顯然，答案已經擺在了眼前。
在丞相府的仆人帶領下，他們一路往裏走，直到李越的寢屋前停下了腳步。
李越的屋子裏，很靜。
時不時還能傳來他咳嗽的聲音。
站在門口的秦如君看了一眼閻漠宸，男人仿佛能給她莫大的堅定和力量。那雙華眸中寵溺的光沒有減去過，輕輕頷首。
她這才舉步往屋內走去。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暗淡，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屋子裏躺著的李越。
她走到了床榻邊，鬆開了閻漠宸的手。
李越咳得辛苦，卻在抬頭的刹那看見了秦如君走近，微微一怔。
“皇……”下意識的想叫她皇上，可還沒有叫出口，就被秦如君打斷了。
“你是我爹？”她出聲問，那雙眼眸裏的光，很熾熱。
李越的臉色微微僵硬了幾分，又輕輕咳了起來。
秦如君沒想到真相是這樣！李越是她爹！那她就不該姓秦，她寧願撿回月如薇這個名字用才對！
李越咳的整張臉都扭曲了幾分，他捂著嘴許久，指縫間漸漸溢出了幾分血絲。
“李越！”秦如君清晰看見了他手上血，表情微變。
“我……我是個無能的男人，給不了你們母女一個安定的生活……咳咳咳！當年，你娘為鎮遠大將軍之女，秦天淮為得到皇位娶了你娘，可你娘那時候與我早已情投意合，可我無能阻止。之後秦天淮登基，還把月家一家滿門抄斬，你娘為保妹妹，拜托我送月歆雨離開皇城，我做到了。可你娘那時候告訴我，她懷了你，是我的孩子。她不讓秦天淮碰她，秦天淮心中還想著她手上的北冰國地圖，便沒有動她。”
大概是生病，所以他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。
秦如君輕輕哦了一聲。
反正就是，秦天淮殺了她母後全家，她母後不惜如此讓自己坐上這樣一個危險的位置，就為了複仇。可她就不怕自己會弄巧成拙？甚至這些人都不把事情告訴她。
“在你出生之前，給你想了個極好的名字，當時宸王的母後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名字，說日後長大結為親家，你母後想都不想就答應了。現在看來，你娘倒也是想的極遠之人。”
他邊說邊用眼神掃了一眼閻漠宸。
男人抱娃的姿勢很有趣，可是即便是如此，卻也沒有顯得任何不妥和狼狽。
秦如君深呼吸了一口氣，問道：“那後來，你是娶了其他的女人，還和其他的女人生了初蝶和其他的孩子是不是？”
“是。”他沒有猶豫給了回答。
秦如君緩緩握成的拳頭鬆開了來，垂眸，同情自己的母後。
一輩子，被兩個男人給折騰，最後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為她守住一份感情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她的回答略顯幾分冷漠了。
“之後，你娘遇到了幻滅夫婦，將你拜托給他們，可他們當時感情不好，正在鬧和離，之後為何幻滅在我的拜托下，決定收你為徒。可能……我能做的，大概也隻有這些……咳咳咳！”
他說著說著就咳了起來。
秦如君沒有動。
“爹！”李初蝶聽見了屋內咳嗽的聲音，幾步衝入屋中，半跪在床榻邊，握住了李越的手。
“初蝶……爹，爹對不起你。”深呼吸了一口氣，李越說的每一個字都格外艱辛，像是用盡了餘力。
李初蝶哭了。輕輕搖頭。
她完全不怪，當初入宮跟在秦如君身邊，都是她自願的。
李越卻沒有再說話，握著李初蝶的手卻無力的垂下，李越的雙眸一閉。李初蝶顫抖著去觸碰他的鼻息，臉色刷白。
“爹……”顯然，已經沒有氣了。
秦如君的心很難受，緩緩握住了拳頭。
一雙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，她轉頭看向閻漠宸，男人那雙華眸中寵溺的光很輕易就能讓她溺在其中。
她輕輕抿著唇，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容。
……
李越死後沒多久，夜離就娶了一個女子，封為皇後。
但秦如君，哦不，應該說月如薇，沒有去見夜離，也是某個霸道的男人不讓她去見，而是帶著她趕往了北冰國。
此刻，北冰國帝都的皇宮裏。
太後抱著孫子，臉上是和藹可親的笑容說：“來，叫皇祖母。”
小包子很認真的奶聲奶氣叫道：“皇祖母。”
在太後的心底，這叫聲太甜了，甜到炸了。
她笑的嘴都合不攏了。
看著這二人那一臉相見恨晚的模樣，尤其是自己兒子那雙眸子裏一臉欣喜的模樣，月如薇忍不住咂舌。
一旁的閻漠宸忽然抓住了她的腰際，拖著往外走。
“你帶我去哪兒？”她初來乍到，還沒有在這皇宮裏逛逛呢！
北冰國複國也有十幾年了，所以這兒的百姓人數也還是不在少數，一切都已經相當成熟。
至於這皇宮，似乎比秦曜國的皇宮更大了幾分，而且所有的樓宇都非常深得她心，不像秦曜國皇宮那般奢華。她喜歡這樣的大氣簡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