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近黃昏,縱使莫忘內功小有成就,一天的跋涉下來也有些吃不消,望著這阻擋在自己麵前的最後一座山,莫忘暗恨之餘也有些欣喜,跑了幾天終於快要出這片該死的山脈了,腳步不由得輕快了幾分。隻是天色漸晚,也不差一夜的時間,莫忘便打定主意現在山中休息一晚,明日再下山不遲。
做出決定,莫忘便向著那坐落在山腰的古刹走去,這古刹興建於百五十年之前,當時乃是香火鼎盛的天下大寺之一,隻是後來戰火紛飛,百姓自顧不暇,哪裏還有心情去供奉僧人,衛國建國之後,又由於雄城天闌就坐落在這山脈腳下,這兵家重地又怎麼會允許一個可以作為藏兵之地的寺廟存在,於是這山腰古刹就這麼衰落下來,由於處在山林之中,道路不通,人煙稀少,就這麼在這裏廢棄了百餘年,昔日晨鍾暮鼓、煙火繚繞的景象不在,取而代之的是苔痕斑駁,殘垣斷柱的淒清景象,使人看了不由得心生世事滄桑之感。
至於莫忘知道此處的原因,還是在他師父尚未故去之時,曾經帶他在這日暮山脈中遊曆,足跡沿著山脈起伏,幾乎踏遍這綿延千裏的山脈。那時候的兵戈穀雖有底蘊,卻還不是如今的衛國幾大頂尖門派之一,但也不是現在這般冷酷無情,如同寒冰一般。隻是那美好的記憶之存在於莫忘的六歲前的記憶之中,六歲時師傅的離奇死亡,以及接下來的殘酷磨練,使得莫忘對那段美好記憶更為記憶深刻,此番看到這當年住宿過的古刹,嘴角不禁翹起一絲弧度。
踏入古刹之中,莫忘憑著依稀記憶,徑直走向那大雄寶殿方向。隻是方一接近,卻發現這兒荒廢多年的古刹中竟然有人在裏麵,心道估計是同樣在山裏行走的人,也不以為意,打算同住一晚便是。
“來者何人?”
屋內突然傳出一聲渾厚的男聲,聽其聲音,中期十足,氣血旺盛,又是一個江湖練武之人。
莫忘感受到殿中有點點銀光閃動,雙目一眯,心中暗自警惕起來,表麵上卻是絲毫沒有變化,口中淡淡的說道:
“小可同是山野行走之人,臨近夜晚,特來此借住一宿。若是有什麼打擾的地方,真是抱歉了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那房中走出一身材魁梧的大漢來,臉上露出十分熱情的神色,說道,“既然同時借住之人,要是不嫌棄,那就進來一起擠擠吧。我們也隻是先到一步,看到這山林之中有這麼一座古寺,也就這麼進來了,隻是其中有女眷,所以方才才驚擾了小兄弟了。”
這中年大漢這話一出,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,隻見他走向莫忘,如同主人出來迎接額客人一般。
莫忘也是嗬嗬笑道,“既然如此,我還是不進去住了吧。”
“小兄弟這話說的就見外了,就這麼走了,莫非是看不起老哥哥我麼。”
中年大漢仍是一副和善的神色,隻是言語之外卻隱隱有威脅之意,仿佛不想就這麼放莫忘離去一般。
聽到這話莫忘心中明了,卻也不當麵戳破,應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中年大漢聽到莫忘這話,眼中懷疑之色去了三分,更加熱情起來,走到莫忘身邊,邀請這莫忘往這大雄寶殿內走去。
莫忘隨著中年大漢走進殿中,隻見空曠的大殿裏隻有一尊金漆早已剝落的丈六佛像,以及兩側滿是滄桑的大殿承重柱,除此之外,這大殿之中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,顯得有些空空蕩蕩,令人心生噫籲之感。
大殿右側燃燒著一團篝火,正是這大殿內的光亮來源,篝火邊圍坐著幾個肌肉發達的大漢,卻沒有那中年大漢的和善,而是散發出一種經曆過戰火才有的彪悍氣息。被幾個大漢圍著的是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,形貌佝僂,眼中卻閃爍著睿智的色彩,另外則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年輕男子和一個身上髒兮兮的孩童。
莫忘一進來,幾個大漢的目光就死死地盯著莫忘的身形,仿佛隨時會撲上來一般,那黝黑男子的眼中也滿是警惕之色,氣氛瞬間凝滯下來,
中年壯漢見狀,臉上升起一絲歉意,“讓小兄弟見笑了,我這幾個兄弟都是戰場上下來的,見誰都這樣,倒是驚嚇到小兄弟了。”
“不妨事,是我失態了。”莫忘擺手道,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。那些大漢見狀,這才收回了目光,氣氛才逐漸緩和下來。
中年壯漢還要邀請莫忘過來一同進食,缺件莫忘擺擺手拒絕了,獨自走到了大殿一角,拿出自製的肉幹吃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