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大不敬之話從獨孤少卿的嘴中說出,卻沒有人敢去製止。他是丞相,一人之下,早在先帝逝世的那段時間,獨孤少卿便一人執掌朝政,滿朝文武,沒有一人敢直言反對。
就像此時,飛霜殿裏安靜極了,針落有聲。
溫風襲來,燭光隨風而動,不時有燭花爆裂,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。紗帳也隨著風的節奏,不時的晃動著。
這次,依舊沒有人反駁,他是權勢最高的丞相,朝中又盡是他的勢力,隻要他說要做主,沒有人能攔得住。
就算是龍子淩醒著,獨孤少卿說要造反,也難以抵擋他。
“你們都且下去吧,孤看著陛下,”他的視線不曾從龍子淩的臉上移開,“都聚在這裏,難免引別人懷疑。”
“是。”太醫應道,然後先退下了,汪直也跟著走了出去,剩下清姑姑還留在殿中,遲遲不肯離去。
“姑姑還有何事?”過了片刻,獨孤少卿問道。
清姑姑不說話,隻是站在那裏,她是不放心龍子淩,害怕獨孤少卿會對龍子淩做出什麼。
他充龍子淩不假,但是權利麵前,沒有親情。
獨孤少卿仿佛有讀心術,他回過頭去看著清姑姑,“姑姑在擔心什麼,孤要是想要做什麼,姑姑以為憑你的力氣,你能攔得住孤?再者,孤若是真的想要做什麼,在先帝駕崩之時,便早已經行動了。”
他很少說這麼多話,對清姑姑解釋這些,或真或假,他自己也分不清。
清姑姑聽了獨孤少卿一番話之後,輕輕欠身,“奴婢告退。”
清姑姑離開了,順手帶上了門,屋裏就剩下龍子淩與獨孤少卿兩個人了。
看著龍子淩蒼白的臉,獨孤少卿的心一陣一陣地向下沉。
獨孤少卿抓起龍子淩的手,貼在自己的臉頰上,她的手有些涼,就像他的心。
這種時刻暈倒,確實很令人棘手。
對於他的心,他覺得越來越難掌控,他發現,他與自己的目標仿佛漸行漸遠了。
他曾告訴自己,需要一段時間,可是他現在不知道,需要多少時間。
一夜,他想了很多,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,灑進室內,獨孤少卿看了一眼躺在窗上一聲不吭的龍子淩,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袍,走出飛霜殿。
“吱呀。”一聲響,飛霜殿的門打開,入眼是清姑姑帶著擔憂的臉。
“陛下沒有醒。”獨孤少卿的聲音一響,站在一側的太醫不約而同的身體一顫。
獨孤少卿沒有再多說話,徑直向前走,朝向金鑾殿的方向。
大殿之中,眾臣列站,等著龍子淩的到來。
但最後他們發現,從後殿之中走出的是獨孤少卿,一時間有些混亂。
獨孤少卿一步一步的往高處走,最後站在了龍椅之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