鵝毛大雪蓋不住紅牆綠瓦,三百多年曆史的天盛皇宮在雪中愈顯肅穆,屋瓴之上,九龍口中所含的白幡徒增幾分蕭索,壓抑的氛圍讓人喘不上氣來。
宜華宮內,木炭燒的火紅,整個屋裏暖烘烘的,香爐中有青煙嫋嫋升起,攜著淡淡的檀香,盈上房梁。
宮內的物品井然有序,琉璃盞倒扣在茶盤上,各種古玩、古畫都擺放的整齊。
唯有一塊已摔斷的玉佩孤獨地躺在地上。
龍子淩躺在雕花大窗上,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,三千青絲如瀑般揚在枕上,如扇的眼睫忽而輕顫,睡的很不安穩。
“姑姑,國喪過後,公主已有三日粒米未進了,這該如何是好?”
房門外,太醫和宮女都候著,身為龍子淩貼身侍女的墜兒手裏端著白粥,看著同樣一臉愁容的清姑姑。
清姑姑抿唇不語。
自先帝意外駕崩,皇後隨之而去,公主所承受的她們都看在眼裏,直至二人出殯,那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,龍子淩終是受不住了。
她將自己關在宜華宮內,不哭也不鬧,無論誰勸,都毫無用途。
今早太傅家的文鳶小姐前來,帶了太傅的親筆信,看完之後,她將所有人都趕走,留下了無盡的寂靜。
清姑姑是龍子淩的奶娘,早就將她視若己出,此番已是坐不住了,就要叫侍衛強行開門。
“丞相大人到--”一聲傳唱讓清姑姑身子一僵。
她隻是後宮的一個女婢,但是後宮這種地方人多嘴雜,那些關於前朝政事和皇位的傳言她也早已經聽了不少。
“參見丞相大人,大人萬福。”清姑姑帶著自己身後的侍女,欠腰,給獨孤少卿請安。
“姑姑免禮。”他的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溫度,“孤今日前來,身份不是丞相,是淩兒的舅舅。”
前臣沒有允許不得入後宮,這是幾百年的規矩,但瑾帝卻為獨孤少卿開了先河,隻因為他唯一的公主太過依賴的自己的舅舅。
獨孤少卿繞過屋門口的一群人,順手拿了墜兒手中的白粥,“交給孤。”墜兒一愣,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然後獨孤少卿徑直就要往宜華宮內走,卻被清姑姑攔了路。
他的眉頭不著痕跡的輕皺,鳳眸中閃過一絲狠厲,接著又變成原來的那副萬事不驚的模樣。
“姑姑何意?”
清姑姑低眉頷首,說道:“大人,公主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。”
“孤今日前來,有要事與公主相談,若孤此番強行入內,惹得公主不悅,孤自己擔著便是。”
言罷,獨孤少卿繞過清姑姑,繼續向前走,清姑姑的拳頭緊緊捏起。
雖說,所有人都知道獨孤少卿疼愛龍子淩,但是今不同往日,無風不起浪,那些流言蜚語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。
再說,獨孤少卿二十歲便坐上丞相之位,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