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模糊的影子晃在喬海鷗麵前,讓他都感到陣陣暈眩。突然,他兩眼直盯著照片中那個男人的背影,快要跨進紅色奧迪A4裏那個上半身影子!
像?
很像?
確實很像?
和剛才程姍姍身旁那個背影,真的很像!
不過這能說明什麼問題,人家的老公?男朋友?新歡?
但老錢卻說,那個背影他看著眼熟,隻是一時半刻地想不出來。回頭又補了句,下次不要單獨行動!
喬海鷗聽了前半句,心裏暗暗罵了句,操,程姍姍的男人是安家圈子裏的人?要不然老錢怎麼會感到眼熟。
原來老錢不是性變態,是想拍張照對比一下相似度!不早說。
不過公共場所玩偷拍,可行性到不高哦。
老錢後半句吐出後,喬海鷗就自我安慰般鬆了口氣,緊繃的心弦稍稍放下了。老錢應該是在他到營業大廳後才跟上來的,沒看到他取那兩樣東西。
不然,他也不會那麼晚,才肯露臉。
老錢是在認為,喬海鷗隻是為了跟蹤程姍姍才把他丟一邊的。
靠,暴露了!他為什麼要跟蹤程姍姍?老錢會怎麼想?
但惜字如命的老錢後來什麼都沒說,還是穩穩地開他的車。
從銀行回到16號別墅後的那個晚上,喬海鷗整夜都難以入睡。
懷抱著溫香軟玉的軀體,眼前掠過無數個驚魂未定的鏡頭,一會兒是亡命泰國的追殺,一會是老錢遞來的紙條,一會又成了程姍姍身旁的背影,一會又是虹媽的咳嗽聲,最後定格在玩偶和雪茄上。
淩晨兩點,他輕輕地挪了挪懷裏的女孩兒,把身體騰了出來,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書房,關上門,打開台燈,拿出白天帶回來的那兩樣東西。
玩偶上的漆都掉了一大半,喬海鷗揉捏著這個小玩藝兒,仔細地觀察了半天,還輕輕地敲了敲,它連成一個整體,看似實心。
它是四老板安慶權的玩具嗎?一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兒,整天拿它來消遣時間?
四老板的太太在美國洛杉磯療養,沒聽說過他們的兒女或孫輩。安老板不可能用它來逗小孩子開心吧?
喬海鷗又把它放在書桌上,站起身,繞著他走了兩圈。反反複複,來來回回地看了老半天。
從泰國回來後,他一直都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,安權為什麼要在辦公室窗台上放一個小小的玩偶?
安慶槐和老錢也去過泰國,還有台灣老頭兒說的那個小姑娘,肯定還會有別人,他們都去過泰國,都沒看到這小玩藝兒嗎?
或許,他確實隻是個玩偶,所有人都這麼認為?它細小得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和吸引力。
喬海鷗又把握到手裏,掂了掂,像個小石頭,有點沉。他剛想把玩偶放回抽屜,手一滑,就滾到地板上。
嘭!傳來沉悶的碎裂聲。窗外頓時有野貓瞄瞄地一連串叫著。在夜深人靜,漆黑沉沉的宅院裏,野貓發情般的豪叫讓人感到毛骨悚然!
喬海鷗眼有點花,他瞟見跌碎的玩偶旁,似乎躺了一個小紙團。再蹲下來一看,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,靠!還真是啊!?
從玩偶中滾出來的!?
安慶權臨死前,在“實心”的玩偶中藏了個小拇指甲大的紙團!?
喬海鷗匆忙撿起,展開後,就成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。
日記本紙張撕開的一個角落!隻寫了某年某月某日,還有半行漢字。但字的下半段都被攔腰撕斷,幾乎難以辨清內容。
喬海鷗足足盯著它有半分鍾,或者更長一點的時間。突然,他湊到台燈下,把燈光擰亮了點,又仔仔細細地瞅了一遍,好像就有了種錯覺,眼前這個小紙條的顏色和失而複得的那個日記本紙張顏色很接近!
一個小紙條,一個空白的日記本,這兩樣東西怎麼聯係?
那個本兒喬海鷗每頁都看過,沒有缺損的角落。當然也沒有任何字。
他終於沉不住氣了。
老錢不是一直喜歡死死地纏著他嗎,現在就去找老錢!本兒是他送來的,他總得給個解釋吧。
顧不了那麼多了。
或者說,早知道這麼糾結,今天去華商銀行就應該帶上他,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。
當然,他去找老錢,要說的,也就是玩偶和雪茄的事兒。就事論事,那些猜測啊,懷疑啊,追根究底的話,統統都爛到心裏。
帶著怦怦直跳的心,喬海鷗下了樓,叩開了老錢的房門。
被吵醒的老錢,直嚷嚷道,大半夜的你把安寧一個人扔到房裏?說著,披了件衣服,把喬海鷗直往外推。
老錢拉著喬海鷗重新上了樓。
喬海鷗大腦中嗡嗡直響,他不知道老錢唱的哪一出。老錢邊爬樓梯邊沉著聲說,書房,到你書房,離安寧近點!
原來,老錢是考慮到喬海鷗對安寧有個照顧。
切,一棟樓裏,黑燈瞎火的還會有什麼事嘛。喬海鷗心裏暗暗嘀咕著。
樓道內特別清靜,整個宅院裏都寂寥無聲,似乎還能聽到夜貓發情的豪叫聲。老錢走在前麵,喬海鷗緊跟在後,漆黑的夜色中仿佛散發出血腥的味道。
喬海鷗想著,剛才到樓底下怎麼沒聽到老錢的鼾聲?他呼嚕打得不是挺凶嗎?
那個約好在地下室見麵的深夜,喬海鷗孤身一人返回來時,老錢的呼嚕響得幾乎要把16號別墅都炸裂開!
剛摸黑到了三樓,猛地就聽到安寧的尖叫和哭鬧聲!
操,又發生了什麼?老錢告誡喬海鷗不要把安寧一個人扔下,他是神算子嗎!?
來不及想那麼多了,喬海鷗一把推開老錢,衝進了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