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坐針氈的4個小時過後,飛機一落地,喬海鷗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。
很快就有信息跳出來,但不是安寧發的。
是何佳琪。
就短短一句話,開機後速回電話,安寧出車禍了!
?
啊?
那一瞬間,喬海鷗的腦漿似乎都要從頭殼中蹦了出來!
我們聊到這一小段時,喬海鷗的麵孔都成了醬紫色。我關切地說道,休息下吧,咱們休息後再聊吧?
喬海鷗緩了口氣,靜了靜心神,又飲了幾口清茶,頭靠著後背,微微閉上眼。
他休息的這半個鍾頭,我就開始努力地整理最近幾次的談話記錄。又把錄音大致地過了一遍,對一些疑問和重點都在筆記草稿上用熒光筆做了記號。
後來你就匆匆地趕往醫院?我問道。
喬海鷗點點頭,又補充說,才開始佳琪讓我去F醫院,後來又說去N醫院。
轉院了?我問。
說是N醫院那邊更有利於病人傷勢的治療。喬海鷗說。
哦,F醫院離車禍現場較近?我猜測道。
嗯。喬海鷗頓了頓,又說,但後來我得知,是有人故意要轉院的!
故意?誰?為什麼?我詫異地連續問了三個問題。
沉默!
看來喬海鷗不想這麼早就給答案,或者還有別的原因?
我又問,安寧傷勢怎麼樣?嚴重嗎?
全身多處軟組織受傷,一條小腿粉碎性骨折,盆骨開裂,胸腔中有根肋骨刺中了肺部,離心髒隻差幾毫米!喬海鷗說。
坐在後排?我問道。
嗯。喬海鷗又補充道,醫生說,如果不是奔馳車的安全防護性能,安寧可能......
頓了會兒,他才說,可能會成植物人,或者當場死亡。
司機呢?我又問。
死了。喬海鷗說。
死了?我說。
老錢?我又問。
老錢那天有事沒能過去。他一直後悔。喬海鷗說。
他後悔沒去?我有點不懂。
是的,他說如果去了,以他開車的掌控能力,應該能避免車禍。喬海鷗說。
肇事者抓到了?我問道。
死了。喬海鷗回答得很幹脆。
現場?我又問。
嗯。喬海鷗點點頭。頓了頓,又補充道,當時從案發現場來看,這是一起再平常不過的車禍。
哦?轉院這個環節也沒引起警覺和重視?我想引誘他的思路,爆點料出來。
我在飛機上,就轉院了。而且理由也很合理嘛。喬海鷗說。
現場沒有其他目擊者?我仍不甘心。
基本上沒找到。喬海鷗又說,鄭老師應該算吧。
鄭老師?鄭懷傑?我驚叫道。又問,他怎麼在那兒,去接機了?
喬海鷗搖搖頭,說,他從上海開會回來,出了機場正好碰上了。
正好?我故意說道。作為律師,得時刻保持職業的敏感性。
同時,我也是想試探下喬海鷗的神情變化。
但喬海鷗的表情反映很正常。並說,那天多虧了鄭老師,要不是他,安寧可能挨不到醫院。
發生什麼事了嗎?我問道。
他從幾乎被壓扁了的奔馳車下麵,找到了還活著的安寧。喬海鷗說道,頓了會兒,又說,安寧那個時候還有意識。
我哦了一聲。又問道,現場隻有鄭老師在參與搶救?沒有其他人幫忙嗎?
那個時間段高架上的車本來就少。喬海鷗又補充說,應該還有一個吧,鄭老師所乘出租車的司機。
喬海鷗似乎想了會兒,又說,後來警方根據監控找到了兩三個目擊者。他們說,看到那輛大貨車撞上了奔馳。
警方定論呢?我問道。
大貨車司機有癲癇精神疾病,而且那天,還飲酒了。他開得超快,駕駛室又高,等發現撞上已經來不及了。喬海鷗說。
那他也不會死啊?我疑惑道。大貨車壓扁小轎車,這能理解。但貨車司機怎麼會死呢?
警方說是重度刺激後引起的癲癇發作。喬海鷗說。
哦......,我陷入沉思。
過了會兒,我又說,你怎麼知道現場情況呢?那個時候,你在飛機上啊。
安寧後來憑當時的意識回想了一些,鄭老師和警方也說了些,出租車司機說法也一樣。喬海鷗說。
天衣無縫?我脫口道。
喬海鷗點點頭,平靜地說道,當時看是這樣。
你到了醫院,看到安寧是什麼樣呢?話說出口,才覺得這樣問他,是不是太殘忍。
喬海鷗仍是一副平靜淡漠的表情,說,她躺在重症監護室裏。佳琪和安老板守在門外,他們告訴我,安寧又陷入昏迷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