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吳夢辰就接到上麵領導打來的電話,問昨天安氏槍擊案現場勘查的情況。吳夢辰心裏咯噔一下,知道麻煩找上門了。
這位領導似乎玩得手眼通天的,幾乎插手了有關安氏直接或間接關聯的每一個案件。而且反應速度超快,你這邊剛有動靜,他24小時內,準會有反應。
學校裏的那些事先暫且不說,喬飛猝死,葉千笒酒駕,安墨燃座駕遭劫,都是在他幹預之下,案情無疾而終,不了了之。
但在劫持孟十三這件事上,領導卻是緘默無言,以他的消息渠道,怎麼可能不知曉?要不是線人提前放話,如果沒有安慶琪的現場出擊,孟十三會不會早就被弄到泰國剁了喂魚?
吳夢辰一度懷疑線人和領導的關係。畢竟,能事先在上麵得到消息的,也就那麼幾個人。
領導在吳夢辰說完之後,回了一句電話就掛了。
“調查可以,案情不要公開。”
還好,不是說案件移交給省廳。
吳夢辰在去醫院的路上,一直在仔細琢磨領導的回話。
是“不要公開”,不是“不能公開”。
領導能耐心地聽完他的彙報,就是為了把這句話丟給他吧。領導能不知道現場的情況?
助理開車,吳夢辰閉目養神。他確實有點累,昨天帶人勘查完現場,又到醫院“探望”安墨燃,還傳喚了幾個可疑的人員,一直搞到淩晨四點才收尾。回到家眼睛剛合上沒多久,線人就來了電話,隨後領導電話也來了。
線人說,喬飛的胃液裏,殘留了張內存卡。
線人還說,現在沒法確定,是不是這張內存卡,讓喬飛遭到殺身之禍。
吳夢辰出門前又回了趟局裏的檔案室,他翻了翻案卷,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記憶有沒有出錯。
是的,當年在調查徐熒的死亡案件時,從鄭海那兒搜到一台dv機。
dv裏麵沒有內存卡。
它跑到了喬飛的胃裏?
吳夢辰頭腦裏淩亂不堪。
到了醫院病房,安墨燃的病床是空的。吳夢辰本來以為是進了手術室,醫生卻支支吾吾地回了句轉院了。再問,醫生索性轉身而去。
“不讓我們接觸?”助理憤憤地回到車上,又側過頭對吳夢辰說:“不會死了吧?醫生打馬虎眼?”
吳夢辰苦笑著搖搖頭,回道:“不會。肩上一槍,腿上一槍,都不在致命部位。”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語地說:“大出血,死了?”
助理發動了車子出了醫院,問吳夢辰凶手不像是真想刺殺安少爺吧?給個教訓?而且是在他妹妹的婚禮上?
車子開到了富華別墅區。
孟十三在新婚第二天,被吳夢辰帶回了警局。
雙方都有話要說,局裏麵是個安全的地方。
孟十三努力地告誡自己,在經曆了這場槍擊案後,好戲終於開場了。不過他更在乎的是,誰送來的紅手鐲?
他更擔心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,羅卿卿有了下落?他要背信給安慶琪的諾言嗎?
“本來是想到泰國後再聯係的,怕影響了你的計劃。”吳夢辰說。
孟十三沒吱聲,沉住氣,等對方繼續往下說。
“現場安保戒備森嚴,很難有人能混進去的。”吳夢辰像是猜中了孟十三的心思,故意不主動提起那個人。
孟十三沉默了老半天,終於開了口:“我隻關心,那個手鐲是不是羅卿卿的?她到底是死是活現在?這麼多年,她去哪兒了?她現在回來了是不是?”
麵對孟十三一連串的疑問,吳夢辰想了片刻,似乎在揣摩用詞和說話的語氣,避免刺激對方。
“根據我們現場勘查的情況,結合安墨燃的傷勢部位,初步推測,凶手就是那個送手鐲的人。”吳夢辰淡淡地說道。
“怎麼可能?你們為什麼不去查安慶權呢?他才是最可疑的人啊。”孟十三憤然回擊,話一出口,忽然就有點後悔了,對方是在投石問路嗎?
雙方似乎隔了層窗戶紙,等著誰最先捅破。
“虎毒不食子。”吳夢辰瞅著對方說,也在留意對方的表情。
孟十三露出蔑視的笑意,丟了一句:“他不是虎,他是惡魔。”又反問道:“他不正好可以借用安墨燃,說明自己不是凶手?”
安氏的矛盾焦點在安慶權身上。吳夢辰偷偷地在心底又記下一筆。
“作案的人是新手。”吳夢辰提醒道,他還是沒有捅破窗戶紙。
“這可能也是凶手想故意對外傳遞的信息吧?”孟十三盯著吳夢辰說道。
雙方陷入僵局,沉默過後,孟十三先開了口:“手鐲還給我吧,不管是不是她的,這是給我的結婚禮物,對吧?”
吳夢辰想了片刻,才說:“我們還有些細節問題需要核實。”
他其實是擔心東西給了孟十三,對方一旦睹物思人,陷入情網,會影響整個局麵的布控。
孟十三冷笑著,手指朝對方點點,說道:“活不見人,死不見屍的,你們這,夠可以的啊?”
吳夢辰到沒介意對方的態度,這次說得有點直接:“我們寧願相信,她還活著。可能還過得很好。酒店方麵提供的監控視頻,沒有看到她。如果,她昨天來過現場,我們還是堅持認為,她就是凶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