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飛變得不願近人,甚至與蕭晨和小柔的話也不是很多。放學後就急匆匆地回家,一個躲在房間裏不是彈琴就是畫畫。吃飯的時候端著飯碗一個人快速地吃掉後仍躲到房裏,偶爾看到母親身上有傷口和淤青也不敢多出聲,隻是快速地收拾好碗筷,逃到樓上反鎖起房門。夜裏依舊聽的到父母的吵罵聲,以及父親動手打母親的動靜。
終於在某天林飛的母親受不了離家出走了。那天晚上林飛回到家看到父親反常的在家,客廳裏煙熏繚繞,地上是一堆煙灰和煙蒂。父親手裏還有半截點燃的香煙。林飛沒敢說話徑直地走向樓梯。
“站住!”林飛的父親喝道。
林飛手扶著樓梯把手,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“林飛我和你媽離婚了,你跟誰?”
“我誰也不跟!”林飛小聲從口中嘟囔出一句。然後快速跑上樓。
林飛的父親使勁吸了一口手裏的煙,然後用力的在桌子上撚滅,從沙發上站起來拿了件外套就走了。林飛從樓梯拐角看著父親的背影走向門外,然後門嘭地一聲關上了,空氣都被震動的哆哆嗦嗦。整個晚上林飛都沒睡,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偷偷的哭泣,覺得既餓又委屈。
午夜父親帶著渾身酒氣回來了,左手裏拿著一支喝了一半的酒瓶,右手提著一碗打包好的但卻已經冷了的餛飩。然後砰砰的敲著林飛的房門。林飛躲在角落不敢出聲,也不敢開門。父親見林飛不開門,右手一放,掏出掖在懷裏的厚厚一疊錢放在門口又走了。林飛隔著房門聽到門外傳來父親大聲的喘息聲和碰倒椅子的聲音。此時的林飛隻渴望天快點亮,心裏一遍一遍祈禱,然後在黑夜的祈禱中林飛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早晨的陽光照進房裏,打在林飛的臉上。林飛漸漸睜開眼,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去開房門。起先開了一條小縫,窺視了一周後發現沒什麼異樣,於是完全地打開房門,發現了在地上的厚厚一疊錢,以及已經冷透了的餛飩。林飛快速地收起錢壓在床下,走出門,猶豫了一下又回來從中抽了一張,背著書包逃離了家。在路口的餛飩攤,要了一大碗餛飩,吃完後又要了一碗,然後拍拍肚子打了一個飽嗝付了一百元給老板,老板從口袋裏拿出九十四塊找給林飛。林飛接過錢,放到書包裏。
一整天的課,林飛都心不在焉。晚上的時候蕭晨和小柔找到林飛問他要不要一起打會電動再回家。林飛點頭答應。玩得高興後竟一時忘了時間,小柔怕回家挨罵隻好讓蕭晨和林飛陪自己回家。蕭晨對小柔父母撒謊說在學校裏辦黑板報,忘記了時間。小柔父母並沒有責怪他們,還切了西瓜讓他們在客廳玩。小柔的母親拿起電話給蕭晨的母親打電話,告訴蕭晨母親蕭晨在自己家,要她不要擔心,再聊了幾句家常後掛掉了。然後給林飛家打電話,一直沒有人接。林飛對小柔母親說:“阿姨,可能他們都沒回來吧!”小柔母親也沒再多問,隻是說了句“等下和蕭晨一塊走,路上小心點你們兩個。”大概天快完全黑下來,蕭晨和林飛向小柔父母告別,在一個十字路口兩人分開各自回家。
林飛並不想太早回家。林飛希望晚點回家的時候看到母親做好了飯等自己,父親就坐在桌邊戴著老花鏡表情嚴肅的看報紙。然而在街上徘徊了很久回到家,房裏依然黑漆漆一片,沒有開燈。林飛推開門進去小心地又關上,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人,打開燈看到桌上放著一碗還溫熱的牛肉麵。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,林飛轉過身跑去開門發現是鄰居李阿姨。
李阿姨看到林飛說:“飛飛你回來了,那麵還熱吧,你爸昨天囑咐讓我今天晚上我幫你做的,怕你回來晚,還給了我一把鑰匙,那什麼,你趁熱吃吧。”李阿姨轉身要走,但好像想起什麼似的“唉…你爸他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,這鑰匙我也不會用,還是讓門口保安幫忙打開的,你要是不嫌棄,以後放學就直接上阿姨家去吃昂。”林飛接過鑰匙嗯了一聲,見李阿姨轉身走了,關上門,草草的吃了幾口就倒馬桶裏了。
躺在床上林飛感覺心口好痛,痛地幾乎蜷縮成一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