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無聲無息的打開,腳步細不可聞,我正好回頭,看到從正中那道門走出來一名女子,她青黛娥眉,明眸流眄,一頭青絲用一支雕花銀簪挽起,其餘再沒有過多的裝飾。相反她一襲紫紅色的服飾卻十分講究,突顯出她的女子英豪,纖細的腰間還別有一把短刀,短刀之上有一個大大的銀色‘天’字,代表著東華國禦林軍中最為神秘的一支力量。
僅僅一眼,我的瞳孔便被無限的放大,心中震驚難以置信,她從那道門出來,莫非裏麵有著讓我意想不到的事實。
被請進春盎宮以來,我僅有過一次被提審,之後是禦林衛被撤,活動範圍擴大,楚燁特意讓人來為我解悶,皇上留下燕窩等奢侈品……這種種際像似乎都在預示著一個不可能的結果。
楚慧原本的丫環,如今颯爽英姿的天策衛女使,臉上雖然高傲,但仍向我行禮:“見過王妃娘娘。”
我哼了一聲,起身到那道門往裏看。
她並沒阻攔於我,而我所能看到的是裏麵有一張紅木雕雲紋嵌理石羅漢床,床被青紗帳遮掩,看不清床上的情景,想必床上有著讓我吃驚的東西。
又有人前來,我回頭,卻在一刹那愣住了。
匆匆上前,衝她頑皮一笑:“見過皇姑。”
皇姑摸著我的臉,把我擁進她的懷裏,喃喃:“傻孩子,你受苦了,連娘也不認識了。”
我抬頭,明亮的眸子充滿好奇:“皇姑,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,或者說,母親,你真的是那個皇長姑嗎?”
母親放開我後,拉我坐下。
那名天策衛女使立即上前為母親倒了茶,恭敬的道:“前輩,請。”
我呆滯的看著母親向那名天策衛女使發問:“你叫什麼?”
天策衛女使一下子站正:“晚輩野尾草。”
“很好,你暫且退下,讓我們母女好好談談。”
“是,晚輩告退。”
母親將慈愛的目光重新鎖在了我的臉上,她知道此刻我定有許多問題要問她,可我一直呆怔,讓她頗感意外。
“霜兒,怎麼了,你剛才不是問了娘是不是皇姑,那娘來告訴你……”
我搖手,苦澀的向她微笑:“不,不用了,我現在想知道,你……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?”
“娘當然是你的母親,也是東華國先皇長兄之女,如今皇上的堂姐,父王早逝,自小受先皇教導,十歲時入天策衛,十二歲潛伏南平國,十六歲第一次執行任務,受命策反南平國禦史大夫長子,掌管京效虎衛營的少年將軍秦東成。
隻是娘沒有想到,無論刺殺還是色誘,娘都不是秦東成的對手,第一次執行任務便告失敗,不服輸的我,單獨去找秦東成挑戰,他應戰,條件是輸了要做他的女人。
我當時以為被先皇請高人從四歲開始教習武藝六年,又在天策衛受訓近七年,豈能輸給一個色迷心竅的小子,對戰之後,十招內輸了三次,如果當時我逃走,你爹也是追不上我的。可偏偏你娘我一直不認輸,又交手了百招,一直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也沒打贏你父王,同時還直接把自己送上了你父王的床上。
娘當時累得動不了,你爹輕鬆把我抱進了酒樓,並頗不急待的要了娘。
事後娘罵他卑鄙,你爹卻說我已經把自己輸給了他,我已經是他的娘子,他可以為所欲為。
娘雖然武功高絕,卻最重貞潔之事,無奈之下,被迫改名換姓跟了你爹。
直到娘懷上你時,皇弟楚林在皇上旨意下找到了娘,然後又在你爹的野心之下與楚林狼狽為奸,斷送了南平國江山。
好在你爹雖然為人所不恥,卻是真的愛娘,在他野心之外,也是為了讓娘正大光明的回歸東華國皇族,隻是娘想起你皇舅,鎮南王楚林的下場,再也無意與東華國皇族有絲毫來往,要不是為了你,娘也不會再入昔日你外公的王府。”
聽了娘的話,我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,那就是我算起來應該是楚燁的表妹。
雖然不是親表妹,但總歸是有血緣的。楚慧名義上是楚燁的堂姐,實際上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。在道義上楚慧不如我,但在血緣上她要比我有優勢得多了,難怪楚燁寧願與她苟且也不肯碰我。
楚燁是天策衛指揮使,母親曾是天策衛的金刀女使,楚燁不可能不清楚母親的底細。
我在想,如若母親不一味的好強,不讓父王趁機要了她極為重視的貞潔,母親或許早就是天策衛的指揮使。可惜她的性格注定她僅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機會,而且唯一的一次也以失敗告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