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警告你,別跟著我。你有膽試試,我會馬上趕你出宮。──琅寧
六月下旬,驕陽似火。琅寧怕熱,一直留在瑤光殿守著冰盆過日子,未跟任何候選人見麵。
隻是,難得的片刻安寧終是被破壞了。鳳儀宮傳來消息,皇後不慎中了暑氣病倒,宮中所有嬪妃、公主都得輪番侍疾,琅寧也不例外。
這天下午輪到琅寧侍疾,她細細斟酌應作如何打扮,不能過於嬌豔,省得落個不敬皇後的罪名,也不能太素淨,讓母後看了更加難受。
小半個時辰後,她穿著淡青色輕羅長裙,發間隻簪一枝珠花點翠玉步搖,左手戴著那條藍寶石戒指手鏈,出現在鳳儀宮中。
琅寧得允入內,見瑾瑜正斜倚在炕床上,容雅和容彥則陪著瑾瑜說話解悶,她遲疑片刻,才上前給瑾瑜行禮,道:“琅寧見過母後。”
“琅寧來了,快坐。”盡管瑾瑜淡施妝容,卻還是無法掩蓋她蠟黃的臉色。
琅寧應了一聲,待容彥、容雅兩兄妹給她行過禮後才斂裙坐在瑾瑜身旁,問:“母後,您還好嗎?”
“休養了幾天,已經好多了。”瑾瑜握上琅寧柔荑,微笑答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琅寧轉而對容彥和容雅說道:“勞煩彥表哥和表姐特地來陪母後說話了。”
容彥回道:“表妹客氣了,皇後娘娘抱恙,微臣和妹妹自然要來探望的。”更何況他現在住在宮裏,要來這裏探視實是再方便不過的事情。
琅寧隻是淺淺笑著,她真的對容彥提不起任何興趣,更無法想象他成為她駙馬會是什麼樣。“其實啊,還不是母後平日要管理六宮事務太累了,才病倒而已。母後,您應該讓別人來幫您,別把所有事情都扛起來嘛。”
聽到琅寧幾近撒嬌的勸說,瑾瑜無奈失笑,她若有選擇,又怎會獨攬大權?萬一放權給一些高位嬪妃,隻怕後宮更是不得安寧了,如今唯有寄托於未來的太子妃協理六宮。“你啊,先顧好自己再說吧。”
“母後,我身體好得很呢。”琅寧莞爾。
此時,素馨捧著藥碗過來,道:“娘娘,藥剛熬好,您趁熱喝。”
“嗯。”瑾瑜示意素馨將藥碗擱下。
琅寧卻是先一步伸手接過藥碗,道:“母後,女兒侍候您喝吧。”
瑾瑜迎上琅寧誠摰目光,頷首應道:“好。”見到自己的女兒體貼乖巧,真舍不得她出宮下嫁他人。
琅寧舀起一匙藥汁,吹涼過後,將銀匙遞到瑾瑜嘴邊,喂她喝下。
瑾瑜張嘴喝下,喝過幾匙以後,她望了旁邊的容彥一眼,問琅寧:“琅寧,你還沒決定好駙馬人選嗎?”
“還沒有。”琅寧無奈回答,她感受到來自身邊所有人給予的壓力,卻無從釋放,心裏益發沉重。
瑾瑜悄然歎息,卻還是擠出一絲笑意,喝下琅寧喂來的藥,道:“沒事,母後就是問問而已。”她略一停頓,又道:“琅寧,最重要的是你和未來駙馬過得快樂,但也別忘了要愛屋及烏。”語畢,她有意無意地看向容彥、容雅兄妹倆。說到底,人還是偏心的,不隻琅寧如此。
“琅寧明白。”琅寧感受到容彥灼灼的目光,更不敢看他,也不想瑾瑜再提起選婿的事情,遂接著遞下一匙藥汁給瑾瑜,直到整碗藥喝完為止。
琅寧剛擱下藥碗不久,素馨再次上前,道:“皇後娘娘,端敏長公主來了。”
“請進來吧。”瑾瑜掃視屋內三人,道:“你們都先回去吧。”
三人聞言,一同起身向瑾瑜再行一禮後,退出裏屋。
琅寧首先走出屋子,與迎麵而來的貞柔碰麵,她上前向貞柔福身一禮,問:“姑姑,琅寧待會兒可以跟您聊幾句嗎?”她覺得曾為公主的貞柔應該比其他人更能明白她的感受。
“琅寧,今日不行呢,你姑父也生病了,姑姑待會兒還得趕回去照顧他。”貞柔婉言回絕,她今日實在無法抽出時間跟琅寧詳談了。
“那琅寧不打擾姑姑了,您快進去吧。”琅寧勉強笑笑,目送貞柔步入屋內。
容彥讓某位小宮女送容雅先行離去後,上前對琅寧說:“公主表妹,我們一同用午膳可好?”
琅寧聞言,隨意編個理由拒絕:“我剛用過了,表哥自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