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播廳裏隻剩下了老媽、江伯伯和主持人。
老媽似乎忘記了這是在電視台。
主持人再次轉向了老媽:“阿姨,咱再回到剛才的話題,您後來怎麼就離開濟南了呢?”
江伯伯也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老媽,似乎也想從老媽這裏找到這麼多年來縈繞在他心頭的疑問。
老媽再次長歎了一口氣:“這還要從我從子衡的‘墓地’回來那天說起。”
老媽稍作停頓,然後目光轉向了出門的方向,似乎想從原路返回,去重新尋回過去那沉甸甸地記憶:
那天,我從部隊駐地回到市區已近下午四點。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,我的天已經塌了,我的心也已經空了,我不知道我未來的路該怎樣走,我更不知道我是否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。我拖著一身的疲憊和感傷,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我全然不顧,隻是夢遊一般的跌跌撞撞、漫無目的地向前走。也許是潛意識在起作用,不知不覺間,我來到了千佛山公園,來到了我們曾經海誓山盟的地方,我撫今追昔,我淚如雨下,我坐在那裏就如同雕塑一般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,兩個巡園的公園管理人員站到了我麵前:
“你是誰?這麼晚了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?”
我如同從昏迷中蘇醒:“現在幾點了?”
“都快夜裏九點了!”巡園者看了一下手表。
旋即,巡園人員不解地問:“這麼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就不害怕嗎?”
我沒有回答。
“你的家人呢?用不用我們通知你的家人?”
“不用,謝謝你們,我沒事。”
說完,我便頹廢地站起身來,自顧自地朝公園的出口走去。那兩個巡園人員是好心人,生怕我在漆黑中遇到不測,一直尾隨護送我到了有路燈的大馬路上才折身返回。
到家時已是夜裏十點多。
子衡哥遇難的事情我暫時還沒對家人說,因為我一直不相信這是真的,所以,我這麼晚回來,媽媽還以為我是和子衡哥在一起呢。
“沒結婚以前兩個人不要在一起這麼晚,一個大姑娘家叫人多不放心呀!”媽媽邊給我開門邊嘮叨著。
我沒有說話,進門就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。
“吃飯了嗎?”媽媽不放心地追問。
我依舊沒有說話,進屋後就關燈上床了。
“這孩子!”媽媽疼愛並無奈地嘟囔了一句就進了她的房間。
近些天來,也不知感冒還是怎的,老覺得堵得慌,不想吃飯,惡心,吃感冒藥也不管事。媽媽不放心,幾次的催促我去醫院看看。捱不過媽媽的絮叨,周四,我向單位告了假,去了一趟醫院。
先是在感冒門診看了看,完了醫生又建議我到婦科。
“一個普通的感冒還需要去婦科?”我不解地問。
“你還是去查查吧,多查查沒壞處!”門診醫生低著頭隻是用餘光看了我一眼。
到婦科又經過一番折騰,得出的結論令我大吃一驚:我有了妊娠反映,換句話說,就是說我懷孕了。
“你懷孕了!”聽到這裏,江伯伯和主持人都睜大了吃驚的眼睛。
“是啊。”老媽繼續說道:“當時我也覺得不可能,但後來一想,我也無語了。”隨即,老媽轉向了江伯伯:“子衡你還記得你出事前的最後一個周日你來我單位陪我值班那天嗎?”
“記得。”江伯伯迷惑的眼神看著老媽。
“那天你來我單位陪我值班,我告知了你一個特好的消息: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,我父母讓我中秋節帶著你一塊兒到家裏吃個飯,和家人見見麵、認認門。”
江伯伯點頭。
老媽又轉向主持人,繼續:
這可是我和子衡認識以來子衡第一次到我家,高興得子衡手舞足蹈,我的心裏更是充滿了欣喜,因為這標誌著我父母對子衡的徹底認可。
中午結束值班後,我和子衡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飯。子衡本來是不能喝酒的,但他因為高興,非要和我喝兩杯以示慶祝。我也因為高興未予阻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