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何醫生的藥會是這麼怪異,後果也絕不是他說的那樣輕鬆,四肢乏力我倒是有所預料,但全身冒血這一點他事先卻未提及,嚇得我魂飛魄散。不過話說回來,如果早知道會是這般反應,我也許不敢咽下,可能他也是考慮到這點才不得不隱瞞。
此時我的感覺係統正處在一片混亂中,時而輕鬆舒暢,時而又莫名的心驚肉跳,還摻雜著一絲淡淡的欣快感……
“老鬼,他是怎麼回事啊?都沒體溫了。”狐狸托起我的頭,顯然是被我冰冷的肌膚給嚇著了。
在得知中了毒蠱之後,大家一有異常總會往這方麵想,總會第一時間問老鬼。而這次完全是我自編自導的,老鬼又怎能知道?一時間手足無措,突然想到那個前來檢查工作的警官,他就在一旁看熱鬧。
“報告警官,是不是送他去醫務室看看?”老鬼終於說出我最想聽到的話。
警官走前一步,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一番,然後指著個子最大的黑仔說,“你,把他背起來。”接著我聽到他在用步話機跟隊部聯係。
……
最終,我如願以償地被攙扶到隊部醫務室,躺到潔白的病床上。因為事先有過聯係,何醫生早就等候在屋裏,他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,把脈、聽心跳、量血壓,無不做到似模似樣,最後得出結論——誤吃滇西深山常見的劇毒野果“黑草烏”。
(我有些哭笑不得,這結論也太離譜了吧?後來何醫生解釋說,誤吃野果而中毒的很普遍,大多是新來的囚犯,場裏的醫療記錄中就有不少,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。可他也不想想,這樣解釋的話,那我以後就不能再用這藥了,誰會連續誤吃有毒野果呢?)
在支走圍觀的黑仔和武警之後,何醫生摘下聽診器,把頭湊過來,神色凝重地問:
“什麼情況?他們下手了?成功了沒有?”
我二話沒說便從褲袋裏摸出那份檔案,雖然外層被“血汗”搞得有些濕軟,不過內裏依然完好無損。
“這是我在屋裏一個隱蔽角落裏找到的。”
何醫生小心翼翼的打開,鋪在病曆表上麵,扶了下眼睛埋頭細看。漸漸地,他鎖緊了眉頭,嘴巴不自覺的張開,臉色越來越難看,可以想象,此時他的心裏正承受著激烈的震動……
短短幾頁紙很快看完,何醫生合上病曆夾,用極其犀利的眼光盯著我,這種表情似曾相識,我想起當初逮捕並審問我的那個警察。
“聽著,從現在起你要忘掉裏麵所有內容,隻記住洞口的位置,這是命令,明白?”
“明白!”何醫生突變的語氣讓我有些不適應,氣氛也變得僵硬,突然間我意識到自己還在滴血,趕緊向他求救。
“你現在不是能動了嗎?沒事的,三十分鍾過後就恢複了。”何醫生說得輕鬆,完全沒理會我那份擔憂和驚嚇。接著又打開話閘:
“上次你提到的那個陳木桂我調查了,確實可疑。他身份複雜,又極其狡猾,常年在南方各個省份間流竄,多次被列入‘盜竊與走私販賣文物嫌疑人’名單中,每次都因為缺乏證據讓他跑掉。而這次他卻很輕易的就栽了,罪名也怪得很,什麼‘詐騙罪’,這裏麵大有文章,可能……”
“何老大,他在外麵都有哪些人緣脈絡?哪些可能涉及到這件案子?”眼看何醫生越扯越遠,我不得不打斷。
“嗯!問的好!我正想說呢!他這次是被一個香港商人告上法庭的,說他以介紹轉讓古董為名,詐騙了人家幾百萬。後來被抓了,當時法院做了民事調解,隻要歸還所有財物,是可以從輕判決的,可他罪是認了,就是不還錢……我看最可疑的就是那個港商,被騙得有些不合情理,我懷疑他們在唱雙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