隊長的兒子叫:“石國雙”他和我年紀一般,家又離的不遠。在所有同學和朋友裏大雙子是和我最好的,我也非常喜歡這個長的高大威猛的朋友。隻要是沒事,我們倆就整天膩在一起。
幾個人到了河邊分頭去挖野菜,什麼小根蒜唧唧菜婆婆丁曲麻菜,隻要能吃的不會藥死人的通通挖起來裝到籃子裏。
挖了不一會我就聽到別的人在喊:“大雙子你幹啥去”?“雙子你怎麼走了??不挖啦?”。
我抬起頭看見大雙子正手拎著菜筐,直直的朝河邊走去。
我剛想也招呼他一下,問問他要去河邊幹嘛。這時腦子裏卻猛然一痛,就象有人拿燒紅的鐵筷子從我鼻子裏一下插到腦子裏一樣,眼淚一下疼的流出來。我剛要伸手去擦眼睛,一個奇異的景象驚呆了我——在我的淚眼裏大雙子不再是一個人走~在他前邊還有一個人!
那個人頭戴一頂無遮的圓圓的黑氈帽,身上穿件黑藍色的夾襖,下身是條緊腿的黑棉褲。他身材不高微駝著背。手裏拽著一條細細的微微閃著光亮的繩子,繩子的一頭牽在雙子的脖子上——大雙子就這樣被他乖乖的拉著,遙遙擺擺的朝河邊走去。
那人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不是正常人——背影陌生還不說~天都暖和這樣了,誰還穿著棉襖棉褲?再說那身打扮也不是現在人的穿著啊?!他還拿個繩子拉著大雙子幹什麼?!
連串的疑問使我沒有絲毫的猶豫。我直起身子大喊:“雙子快回來!你可別跟他去呀”!
大家聽我喊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都不解的回過頭來看我。那老頭竟也回過頭來朝我望了望,距離雖遠我看不清他的五官,但我也感覺到了他臉上露出的一抹怪異的笑容......
我顧不得害怕,起身向他們走的方向衝去,同時嘴裏叫喚著大家:“快截住他們!!別叫他把雙子領走”!
大家雖然不知道我要幹什麼,但聽了我的話也怕大雙子有什麼不妥。於是大家呼喊著一起隨我追了上去。
老頭牽著大雙子上了堤壩,我們在後邊發力的狂追,那老頭上了堤壩後的身體就開始變模糊了,又走了幾步後老頭居然不見了。隻有大雙子自己神態恍惚的向河裏走去。終於我們沒能追上他——就在他身後十幾米的地方眼睜睜的看著他跌下堤壩,在我們眼裏消失了......
我們爬上堤壩向河床裏一看——隻見大雙子雙眼緊閉,一身是土的躺在堤壩下潮濕的泥土裏。多虧現在是早春,河水不多還沒有蔓延到河邊。可是從三米多高的堤壩上跌下來也不是好玩的,大家有的去喊大人來幫忙,有的下到河裏去照顧昏迷不醒的雙子。
時間不長,雙子的爸爸——隊長帶幾個人跑了來,隊長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撲到兒子的身邊,一把抱起雙子大聲呼喊道:“兒子你快醒醒,兒子你怎麼了?你醒醒啊”!看看雙子沒有蘇醒的意思,隊長回頭吩咐:“你們快去把拖拉機喊來,咱們得拉他去公社”!
拖拉機找來了,幾個人把軟塌塌的雙子弄上車,司機轟大油門~拖拉機在一陣黑煙中向公社的方向飛快的開去......剩下我們幾個人都提著籃子把菜送回家,然後一起到了雙子家等待消息。
雙子的爺爺~那個退休的老隊長也聽說孫子出了事,此時正在自家門口打轉,看見我們來了就趕緊把我們讓進屋裏。然後就象審問犯人一樣向我們問了起來。
幾個孩子胡亂的說了事情的經過,最後異口同聲的說我最先發現的異狀,是我先喊有人領走大雙子的。並帶人去追的。老隊長攆走了那幾個孩子隻把我留了下來。
現在屋子裏隻剩下我們兩個,雖然老隊長的表情不象剛才那般嚴厲了,可是我還是嚇的直哆嗦。
在他的追問下,我就把下午看見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和他講了一遍。
聽完我說的一切,他冷冷的看了我半天。好象要從我眼裏看出我撒謊的破綻。我不敢直視他,目光躲閃的看著四周。
過了一會他說:“好了~今天你就在我家呆著!晚飯也在這裏吃。等到他們去公社的人回來再說”。
說完他再不搭理我。自己搬了椅子坐在桌邊,開始一邊吸他那大大的銅煙袋鍋一邊想著事情,偶爾還起來焦躁的在地上轉兩圈。
下午五點多的時候,媽媽來喊我回家吃飯。老隊長對她說:“他先不回去了!一會雙子他爹回來我們還得研究研究這個事。你先回去吃吧。這個孩子一會就在我這裏吃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