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林心中生出明悟,雖然現在是末法時代,傳承不說完全斷絕,但也隻剩下是一些旁枝末節了,他覺得以枯木老樹的超然,這個時候既然開口,必然是言之有物,意有所指,於是,毫不遲疑地認真請教。
隻是,枯木老樹並沒有給出指點,似乎現在的木林根本還沒有達到那個實力。
木林心中很是不解,不過,他反應敏捷,很快就想到了關鍵,枯木老樹在這個時候說出口,不是他沒有達到那個實力,而是時機不對。
現在的他,道傷在身,沒有時間,也沒有條件進行那更高層次的訓練和修煉。
道傷無解,這是整個武道史上無數鮮活的事例證明了的,用枯木老樹的話說,那怕強大如劍天帝,依舊化解不了道傷,最終殞落,從而,導致了整個人族的衰弱。
“小家夥,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,我們會盡力尋找名醫以及符術師,希望在半年以後,你道傷真正發作之前,幫你化解。”
枯木老樹顯然不想輕易就放棄木林,因此沉默了許久後,反而以神識音安慰他。
道傷就像是亙古長存的一座巍巍山嶽壓在所有人的心頭,讓他們喘不過氣來,以至於超然如枯木老樹者,也隻能寄予希望。
木林自然聽出了其實連枯木老樹都並沒有半點把握,否則,就不會是這樣安慰他了,而是很明確地告訴他怎麼做。
不過,他並沒有放在心上,這種堅如神鐵一般的心誌,得益於他那離奇的經曆和際遇,用他自己的話來說,反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現在還活著的時光,算是真正多出來的,沒有必要為此傷心和絕望。
再者,對於自己身體裏的道傷,他比別人更清楚。
武宮裏的那一場跟九尊神明法像的喋血大戰,最終於其說是他取得了勝利,還不如說是他體內的神秘道經取得了勝利,要不是那神秘道經恐怖到讓人發指的恢複能力,他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撐到最後,並將整整九尊神明的法像全部耗到真元消散,化為符紋胚胎的養料。
獨孤九劍,攻盡天下守勢,破盡天下招式,這是他取得勝利的又一個重大因素,也是他自那一場不對稱的大戰中得出來的結論。
剛開始,木林跟那九尊神明法像實力相差太多,雖然仗著獨孤九劍的精妙,化解了一部分他們的攻勢,然而,建功最多的還是骨鏡化成的盾牌,以及神秘的道經,九尊神明法像倒也並不在意。
隻是後來,當他們因為木林占據著主場優勢,控製著武宮,使之整個封閉起來,完全切斷了外麵天地神精元氣的進入,導致九尊神明法像因為沒有神精元氣可以吸收,越打越憋屈,被木林逼得隻能跟其真刀實槍的短兵相接。
那種情況下,獨孤九劍的恐怖就體現了出來,那怕九尊法像是神明意誌幻化,在那種特定的條件和環境中,也隻能以飲恨收場,以至於,當九尊神明法像真正認出是獨孤九劍後,果斷合九為一,化成一柄巨大的天劍,斬向了木林。
神明是劍無世界已知的金字塔最頂尖的存在,他們形同禁忌,不可揣度,無法想像,那怕那九尊神明法像,隻是真正的神明留存於天地間的意誌幻化,然而神明就是神明,遠超木林的認知。
他們合九為一,不再是神明法像,而是一柄天劍,勢不可擋,像是要斬盡因果似的,雖然最終在骨鏡化成的盾牌的保護下,木林的身體表麵得以幸免,然而,那天劍所帶出的劍氣,卻無視骨鏡的防禦性,就像是詛咒一般無孔不入,摧枯拉朽地深入到了他的五髒六腑,傷到了他的本源。
表麵上看起來,似乎這種傷還不如一般的外傷,可當時木林就真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,那是一種發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,是真正的大危險,直到那一刻,渾不在意的木林才意識到,這是超出了他認知和想像的傷,其中不但有神明的意誌,甚至誇張一點地說,還有天地的意誌。
這些意誌,牢牢盤踞在他身體裏的最深處,明明他的五髒六腑通過熬煉和洗禮,狀態前所未有的好,煥發出勃勃生機,但似乎就像是空中樓閣,表麵看起來富麗堂煌,風光無限,其實質卻危機四伏,稍有風吹草動,他身體的這座樓閣就會轟然倒塌,不複存在。
好在,他體內的神秘道經神奇,不斷地自動吟唱下,雖然並沒有化解掉這種恐怖的傷勢,但卻也生生壓製住了其繼續惡化的態勢。
這種現象給了木林無限的信心,所以,即便後來被枯木老樹點破,自己所受的就是那傳說中無可化解的道傷,他卻表現得很坦然,就好像受道傷的並不是他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