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無限好,隻是漸黃昏。
洛葉子一個人孤單單玩了一會兒營帳裏的沙盤,發現沙盤一點兒也沒意思,她看方叔叔和大毒草兩個人下午的時候玩的那麼開心,指指點點的,還以為多有趣呢——大人的世界,真無聊。
營帳裏冷冷清清的,將士們都出去打獵去了,留下洛葉子和南宮璟兩個人在營帳裏,南宮璟坐在案前在一張羊皮卷上圈圈畫畫,神情投入,案前的竹杯裏栽種著他從洞裏采來的夜光草,夜光草熒熒地發著亮光。
“老友,你在看什麼東西?”洛葉子爬到南宮璟的桌子上,她一定是太無聊了才會主動和大毒草聊天的,嗯。
老友?南宮璟忍俊不禁:“是書。”
洛葉子問:“書是什麼東西?”
南宮璟怔了一下:“你娘沒有教你讀書寫字嗎?”
“讀書寫字?”洛葉子茫然地搖了搖頭,“娘說,我隻要會欺負人就可以了。”
“……”南宮璟啞然失笑,這算是個什麼教育法?隻會武力的人和莽夫又有什麼分別。
關於洛葉子的教育問題,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,葉輕衣和洛煙曉曾“認認真真”地探討過。
洛煙曉認真嚴肅地說:“懂的越多煩惱越多。”
葉輕衣躺在床上,眼觀鼻鼻觀心:“嗯。”
“看不懂字沒關係,女子無才便是德。”
“嗯。”
“拳頭夠硬,能保護自己就可以了嘛!給她看書,小孩子會憧憬外麵的世界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?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睡吧。”
“好的~”
“……”她一定是腦袋秀逗了才會找葉輕衣探討教育問題。
……
……
以上,是洛葉子為什麼至今大字不識的原因。
寧可讓孩子做一頭愉快的小豬,也不要做高塔上痛苦的小公主——這是洛煙曉的教育信條。
“書上寫的是什麼?”洛葉子好奇地摸著羊皮紙。
那是一份戰書,南宮璟不動聲色地換了張新的宣紙覆蓋上去,毛筆飽蘸墨水,手腕靈動地索索幾下,一幅水墨花鳥躍然紙上。
洛葉子驚歎地“哇”了一聲,竟然畫的比爹爹還好……
葉輕衣在家偶爾閑極無聊了也會畫畫,但是畫的都是機關圖紙,花鳥魚蟲之類的小玩意兒他是沒有閑情逸致去廢筆墨描摹的。
“好看麼?”南宮璟微笑著問。
洛葉子重重咽了口口水:“還……還湊合……”
南宮璟又拿了新的紙張,刷刷兩筆畫了個洛煙曉,緊著又畫了個洛葉子:“像嗎?”
洛葉子呆了呆:“畫的是我和我娘親嗎?”
“當然。”南宮璟拿起毛筆繼續畫。
洛葉子指著未幹的筆墨問:“這旁邊的男人是誰?”
南宮璟輕輕挑眉:“猜?”
“有我,有娘,這個一定是爹爹啦!”洛葉子說,可是這個爹爹畫的一點也不像,平時爹爹都是穿薄衣的,畫上的爹爹穿衣打扮看上去繁瑣極了。
“沒錯,是爹爹。”南宮璟笑的眉眼彎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