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不期而至，陳若曦依舊穿著單薄的白衫，他體內蒸騰的熱氣驅散了寒冷，散發到體外，將冰雪都重新蒸騰成了水蒸氣。
他揮著劍，這是今天第三千次揮劍，還是四千次？陳若曦沒有數，因為揮就行了，即便劍仙給他規定了次數，他完成後也會繼續揮劍，因為他不想再遭受白眼了。他要改變世界，那就要先改變自己。
前麵空無一物，他卻有時看清楚後才揮劍，劍鋒緩緩劃過，目標居然是剛剛下落的雪花，他竟妄想將微小的雪花斬成兩半！凡人總是不自量力，以為自己可以為戰勝神靈。陳若曦沒有成功過，一次都沒有，連雪花都沒碰到過，因為雪花總是在他的劍鋒臨近的時候，不是被劍氣蕩成了碎屑，就是被劍風刮到了不知名的地方。
劍仙穿著厚皮衣，全身都縮在衣服裏，瘦小的身子斜躺在樹杈上。他每次呼吸，都會噴出一大口白霧。這是今年第一次飄雪，來的有些突然，雖然小，但還不錯，可以勉強達到幫助陳若曦練劍的程度。在劍仙還沒要求的時候，陳若曦自己就開始了，這讓劍仙有些欣慰。這小子，終於開竅了。在他眼裏，陳若曦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。
陳若曦每天都是三點睡，六點起，準時閉劍起劍。生活規律到令人動容，他的身體就像機械一樣，每天隻重複著劍仙下達的命令。陳若曦自認愚笨，不敢有一絲投機取巧，所以每次都是嚴格完成任務後再給自己額外追加一些，好彌補自己修煉晚的遺憾。
雖然能以勤補缺，但他身體承受的負荷是極大的，就像機械過度使用，某些零件總會率先崩潰。陳若曦在一場茫茫大雪之中，突然渾身冒血，又吐三大口之後，倒在了地上。
純白色的雪麵之上，刺眼的鋪著一灘血液。
劍仙看到這副場景之後，終於放棄了雲淡風輕的模樣，深深地歎了口氣。陳若曦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，努力的見過，這麼拚命的沒見過。他也被陳若曦的信念所震撼，想不透這個少年到底為了什麼。
劍仙走過去，在深三寸的雪地裏扶起了陳若曦。北風呼嘯，大雪紛飛，雪地上刺眼的血痕已經逐漸被掩埋，但陳若曦的體溫居然沒有被寒冷的冰雪同化，依舊散發著熾熱的溫度。
但，劍仙在意的不是這個，而是陳若曦已經被自己傷成了這樣，他的手裏依舊死死握著那柄劍。這是他告訴他的，劍，怎能隨意被拋棄？陳若曦記得。
此時，陳若曦手裏的劍已經不能算劍了，隻能算一根被硫酸浸泡過的長條。劍仙喃喃道：“單靠劈砍空氣就將劍摧毀成這樣嗎”
但是他居然看到陳若曦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