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自回宮之後,婉兒倒是頗有些感慨。這是第一回不在家的中秋節吧,原來已經進宮半年了呢。一入宮門,連團圓都沒有了呢……
悠悠的回到朝顏殿,那暗香已經在門口迎著了,那小小瘦弱的身體來回走著,顯得焦躁不安。看著自己一行人到來,她立即欲衝過來,那燦爛的笑顏裏,還帶著些許淚水。不知想到什麼,她忽然收回自己奔跑的架勢,端著架子移步向自己走來。那燦爛的笑顏,也被努力的繃緊。
不知怎的,婉兒忽然很感動。來這皇宮,是拘著暗香的性子了。明明她本不適合皇宮,她的性子活潑,應該在淳樸的地方,被人好好珍藏的啊!進宮那麼多日子,暗香她始終未有任何改變。是否,這也預示著自己應該讓她待在適合她的地方?
每一朵花都有適合的水土,不是嗎?
在盈袖走了的第八天,婉兒知,自己動了將暗香也送走的心思。
看著暗香的身影越來越近,婉兒將人揮散。等各宮人離去,婉兒方笑著望向暗香。二人相隔不遠,定定相望,然後笑出聲。許久,婉兒方上前給暗香個擁抱。
暗香則有些傲嬌:“主子讓你把我留下,可是想念了吧。”
與盈袖不同,暗香則全心信賴主子,也不會像盈袖那般刻板的遵循規矩一板一眼的稱呼自己為奴婢,因為暗香知道,其實主子真心待她們好,也不會在意這些小節。而且,沒有外人,主子也希望她們能把她當朋友,而不是隻是效忠的主子而已。
果然,暗香便看到自家主子笑著將自己的頭發都揉亂了,但,眼睛亮晶晶的,看著很是歡喜。
“是啊,暗香不在,我很是想念呢。真是想把你綁在我身邊呢?”
明明是很令人感動的話,但暗香偏偏聽出了主子的黯然。那聲音慢慢的從耳邊低了下去,很是讓人心急!
但主子再沒說什麼,隻是拉著暗香回宮了。
回到大廳,婉兒也隻是讓小綠將眾宮人召集一起,講了些鼓勵和感動人心的話語。又送了些瓜果點心的,還讓他們也舉行賞月,費用婉兒出。果然,眾宮人都感動極了,也有些笑意不達眼底的,婉兒讓盈袖留意上了。
長時間的跋涉,婉兒也是極為辛苦的。安置好眾人,婉兒就自去休息了。等月色澄明時分,小綠就將婉兒叫起來了。
收拾打扮一番,婉兒才發現暗香有些沉默。便知曉她應該是知道盈袖回家的事情了。也是,她們二人是一起長大的呢。也不知那回家探親的是否真的隻是探親而非一去不回了,罷了,那也是她的選擇。
“暗香,盈袖自己的選擇,我們應該支持。”
暗香哭紅的眼睛對著婉兒,婉兒隻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煩躁。雖然是盈袖自己選擇的,但,那路就真的通往盈袖的幸福嗎?
未等婉兒再說什麼,暗香則沙啞的說道:“主子,你不知曉,盈袖和我一樣,我們都決定要一輩子跟隨主子了,怎會有其他歸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