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皇走時,隻有細雨蒙蒙的。看得婉兒都有些質疑現代社會的科學了,這難道帝王身上真有真龍之氣?看看這天氣都是隨沐皇心情變化的呢。
婉兒送沐皇,直到沐皇的背影消失不見。婉兒摸摸左心口,隻是不知,心裏是什麼滋味。有情還似無情?這太深奧,還是不要懂得的好。
婉兒舉目四望,隻覺得在不知道的時候,連大樹草木,都變得清亮了不少。
盈袖站在窗戶旁,看著主子四下望去的情景。不知是這院子草木繁盛的原因,盈袖隻覺得主子的背影,有些蒼茫。就像是自己一個人站在高山上看到的景象。惟餘莽莽!
看到這景象,盈袖不禁有些難過的低下頭看了眼手心緊握的紙條,握緊拳頭,再抬頭,盈袖已然堅定起來。奮力的將紙條慢動作的撕碎。盈袖隻覺得心裏立刻輕快極了,微笑著將碎屑揚手扔進那一片芭蕉裏麵。
紙屑飛飛揚揚,最終還是落入低窪的泥水中。那慢慢被暈開的紙屑上,兩個詞異常醒目:“齊寧,主子。”
在這樣的雨天裏,該隱藏的終究還是被掩蓋住了。隻是,未來世事變遷,該來的不還是早晚要來嗎?!
比如身份上的變遷,比如終究要敵對的北國齊皇和南國沐皇。
清風月明,對於現在的天氣隻能是個奢望。
時至傍晚,婉兒都極輕鬆的在屋內悠閑的描摹那片芭蕉。隻是不知怎麼的,總是定不下心神。果然,隻是手指輕動,筆下已然多了一團黑點。
婉兒暗自嘲笑自己的心不靜,卻也不在作畫了。隻又一回移步窗前,透過夜色,隻能看到黑暗下的濃墨重彩。婉兒也不覺氣餒,隻是閉上眼,將自己全部心神放出。
唔,有人來了呢。
婉兒疑惑,難道是太後娘娘終於要行動了?就這麼派人提著燈籠過來了?
盈袖本來在一旁刺繡,見主子在窗前待了許久。便也上前來看,那提燈籠的人已然走進視線。
“主子,怕是來者不善!”
婉兒見盈袖隻一瞬便猜測了到了,隻覺得此時的危機都不算什麼了。笑意掩都掩不住,因為盈袖終於好了啊!這個陪伴自己十年之久的好姐妹終於又恢複正常了呢,真好呢。
看著主子此時的不恰當的傻笑模樣,盈袖真是又好笑又心疼。若不是主子如此的對待自己,自己又如何會肯舍了身份,甘願做她身邊的小宮女呢。
那等到自己走的那一天,主子又該如何呢。一起走過十年了啊,主子,就讓我再陪你走最後一段路。我也要回歸自己的生活了呢。說好了一生一起走,我還是要失言了呢。主子,到了那一天,離了我,莫要掛念……
盈袖的神色變幻莫測,終於還是眼神清亮的對主子微笑道:“主子,你是不是需要奴婢再重複一遍?”
明明笑顏如花,婉兒生生的感覺自己從八月的天氣到了嚴冬。怎麼著微笑竟帶著那麼強的冷意呢?明明她才是主子不是嗎?!
心裏腹誹,婉兒,麵上還是將架子一下子端起來了,一副自己很嚴肅認真的模樣:“起先我倒是想岔了呢。那可是太後娘娘呢,在絕對的權力麵前,還需要耍什麼陰謀詭計嗎?她即使明著挖坑讓我跳,我也得高興的往下跳不是嗎?!”
盈袖點點頭,卻更加憂心了:“那主子可能猜到太後的明謀準備怎麼對付你?”
婉兒搖頭:“太後就想給我安個私通的罪名,看來今日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呢。”
盈袖會意,隻覺得更加難過了,就這樣內憂外患的主子,自己怎麼能放心的下呢?
不管盈袖的想法,婉兒徑直將小綠喊過來,隻在她的耳邊輕語幾句,小綠便麻溜的趁著夜色,溜進了黑暗中。
婉兒看了眼外麵,隻見那提著燈籠的人影越來越近。婉兒連忙吩咐盈袖:“一會兒,盡可能拖延她們的時間,等小綠回來。我先進內室了,理由隨你說。”
看到盈袖點頭,婉兒方放心的進入內室。
風送清爽,大門打開的一瞬,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。
太後身邊的趙嬤嬤立即走進來:“太後宣淳貴嬪覲見。”
隔著門簾,婉兒隻聽得盈袖的聲音傳來,既不卑微也不自傲:“趙嬤嬤,不是奴婢推脫,主子昨夜沒睡著,今日午後方歇下,奴婢真真不忍心吵醒主子。”
看趙嬤嬤的臉色陡然變差,盈袖故作傷心:“嬤嬤,都是做奴才的,奴婢,奴婢是真真害怕主子的責罰!嬤嬤,放過奴婢吧!”
連哀求都是這麼的不卑不亢!婉兒挑眉,隻覺得好多事情突然間都翻天覆地了!隻是……連深究都隻覺得不敢!
盈袖她……
婉兒心裏哀歎著,卻還是下意識的不去想了。一些事情還是等著時間去驗證吧。
外間那趙嬤嬤終於還是鬆口等一段時間。婉兒頓覺輕鬆,看來隻要不出意外,這茬就要這樣過去了?!
隻是,夏貴人,你是要怎麼做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