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四章 強邀之宴(2 / 2)

充斥在他們眼簾中的,全都是鄉下土包子,這些鄉下地方來的土包子一個個扭頭四望,就連管製軍士的軍官偶爾也會左右張望,被兩岸密集店鋪、人流所震懾。

通州文武涇渭分明,原本還低聲調笑幾聲,很快沒多久,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,他們就笑不出來了。

足足五個千總隊下船,排列千人方陣待命,五個如火如荼的鮮豔戰爭立在那裏,已經用不上京兵來阻擋人流分隔場地了,朝上遊而去的官、商運船,兩岸遊人多數逐步圍觀這支軍隊。

當第九個千總隊下船後,邢一鳳、淩雲翼等人才下船,他們後麵還有三十多艘船,運載的都是帳篷之類的大型軍用器械,當然還有一些趙期昌帶來的家鄉土特產--六十桶葡萄酒,以及大量的藥材,足以衝擊京中藥材市場的藥材!

登萊兵馬的數量將通州文武嚇住了,也僅僅是因為數量。

看起來比登萊兵馬彪悍的邊軍有的是,很多官員還將軍隊的鬧事能力跟戰鬥力劃等於號。有些自卑、好奇的登萊軍士,在他們看來跟邊軍比起來差遠了。

趙期昌眼中,通州文武連渣都不算,論武職他一人壓通州武官全部;至於文官,最高不過是一個北直隸巡按禦史……貌似是熟人陳其學。

朝營區開拔,馬匹上,陳其學雙手握著韁繩,騎馬姿勢中規中矩向趙期昌祝賀:“世間最大的變化莫過於此,趙都督乘風而起直上雲霄,陳某湊巧借了點風力,這才能置身廟堂之中。”

左手挽著韁繩,右手倒提長铩,趙期昌麵容冷峻,眉宇隱在盔簷陰影下:“孟宗先生這話說過了,先生能起用是泰州王門之功,與小子何幹?”

趙期昌可能的冷淡態度在陳其學準備之中,畢竟他現在是都察院巡按禦史,管的又是北直隸這一片兒,誰活膩了才會跟他掏心窩子說話。

一個搞不好,陳其學突然翻臉參你一條,讓你吃不了兜著走!

陳其學還想開口,就見趙期昌輕踹馬腹,倒拖長铩奔向隊伍前列。

陳其學這幫人隻是在營區中轉了一圈,就架著邢一鳳轉場到河邊,就連趙期昌也不放過,陳其學好說歹說,邢一鳳也開了口,趙期昌隻能跟著一幫中年官員去吃吃喝喝。

滿腦門子的狐疑,京中官場就這種重交際?更奇怪的是邢一鳳,這是個很簡樸的人,怎麼也會答應通州官員的宴請?

帶著各種疑惑,趙期昌不情不願參與這場宴會,十分不愉快的宴會。

外廳絲竹之音悠然輕快,而趙期昌越發沉悶。

與東宮侍講邢一鳳比起來,趙期昌顯然什麼都不是,雖然太子病重,可依舊有病情轉好,轉危為安的可能性。

隻要太子扛住,那邢一鳳今後是妥妥的內閣首輔。一個內閣首輔,一個軍將領袖,誰輕誰重一目了然。

宴會上觥籌交錯,不受文官重視的趙期昌原本坐在中間位置,出去一趟回來就坐在角落,不動碗筷,盡管他是真的餓。可總覺得一入京就跟本地官員吃吃喝喝,會是個麻煩。

因為他從內心深處,對嘉靖皇帝充滿忌憚、畏懼,這是個聰明的皇帝,也是個狠辣無情的皇帝,現在的皇帝明顯精神不正常。

太子病重的時候,作為嘉靖選給太子的玩具,他怎麼敢露出一張笑臉去吃吃喝喝?

“金吾將軍怎麼在這裏?”

又有一名自持麵子大的武官來到趙期昌麵前,這人斜倚著梁柱一張臉通紅,吐著酒氣笑臉相迎:“啊呀,忘記介紹了,在下都指揮使,充通州南大營坐營遊擊將軍姚冕。久聞登萊趙金吾大名,今日一見果真出塵不俗……”

趙期昌眼皮上翻:“今日碼頭那些兵丁是姚將軍麾下的吧?”

連續擺手姿態不屑,姚冕盯著趙期昌咧嘴嗤嗤做笑:“我知道金吾將軍的意思,那些兵的確不成,可沒法子不是?若是誰都像趙金吾那樣管著十幾個衛,上頭沒人敢管,是個人都能做出一番事業!”

“是啊,我手下誰帶的兵站無站相,坐無坐相跟打斷脊梁骨的野狗似的,這種軍官要麼被我趕出軍營免得害人害己,要麼砍了。”

明顯來者不善,趙期昌揚起下巴以俯視的目光看姚冕:“治軍法度就擺在那裏,凡事依法而行,何懼上峰掣肘?自己不行抓不住機遇,就不要怪別人抓住了機遇。”

“站著說話不腰疼……給臉不要臉!”

姚冕語氣不屑,說話間猛地揚起手臂巴掌展開朝趙期昌臉上刮開,趙期昌就那麼盯著他。

正好,可以借機發揮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