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四章 平叛組合(2 / 2)

趙炳然幹笑兩聲,又問:“那梅川為何執意認為應該北兵南調?要知這路途遙遠,北兵素來不習西南煙瘴、水土,這調兵於情於理,都站不腳。”

“先生,西南戰事多是西南五省集兵聚力而戰,以至於五省之兵隻知五省強弱,卻不知天下之兵強弱。今番,若劍門先生督率北軍轉戰西南大勝那鑒,那足以威懾西南各土司,不說十年,五年內能保西南平寧。”

西南土司與當地漢兵知根知底,一個個看對方都覺得不以為然,都看不起對方就會造成一個可怕的現象,那就是相互藐視,並不斷升溫使得勢態越來越嚴重。而土漢兵之間的矛盾,則是滋生土司叛亂的溫床。

現在調北兵趕赴西南平叛,就是警告西南土司都老實點,那鑒造反害的朝廷被動不假,可收拾那鑒沒必要全靠你們,我自己也是能收拾的。能收拾那鑒,那也能收拾你,都一個個老老實實做事……

趙期昌繼續補充道:“土司兵多在東南沿海效力,熟知南兵秉性,卻不知北兵。以北兵之堅固,足以使那鑒一黨化為齏粉!有那鑒前車之鑒,西南土司必然生畏於北兵。今後朝廷調遣,西南土司不敢不服。”

他再給趙炳然算政治賬,當然了這種算法肯定存在言語上正常的誇張修飾。

不可能趙期昌怎麼說趙炳然就怎麼信,趙期昌所講隻是北兵南調並成功平叛的一係列好處。值得參考,卻不能傻傻的認為北兵南調一定會成功平叛。

隻要能成功平叛,那一切錢糧損耗朝廷那裏都是可以原諒的;若是平叛失利……

趙炳然反問:“那北兵失利,使得西南土司誤以為北兵如此不堪,那豈不是助長了這些人心中妄念?”

眨眨眼,趙期昌好像自己被自己言語裏的坑給絆了一跤,雙目炯炯看著趙炳然保證:“一營兵馬南下獨木難支,若調兩營兵馬,平叛勝率當在八成,若調三營能有就成勝率!”

“先生平叛西南,晚輩自是鼎力支持。我登萊悍將趙顯、於學文、郭敦、王文澤四人,率兩營之兵足以橫掃那鑒叛軍!”

“先生或許不知,趙顯曾混跡四川武學十餘年,於西南頗有根基。趙顯督率客軍入西南,如虎插翅。”

趙期昌不斷拔高自己這邊兒的籌碼,趙炳然沉思良久開口:“不夠,北兵南調花費頗大,能調一營為何不調兩營?能調兩營為何不調三營?一切以掃滅那鑒叛軍為重,登萊能出多少兵,老夫就要多少兵!”

看著趙期昌,趙炳然含笑撫須:“梅川,老夫報一營兵馬,朝廷隻會以為老夫信不過西南諸軍;若老夫與徐子直共同上書要率三營北軍南下,那朝廷就不得不慎重考慮。”

“這樣,二月初八前,梅川報一份出征名冊給老夫。初十老夫前往曆城與徐子直交流一下,方便徐子直入京述職時求兵。”

趙期昌還是年輕了些,雖然熟悉量變引發質變的道理,可這個道理在政治上換算方式,趙期昌還不太熟悉。

可能大夥奇怪,為什麼雲南邊境土司叛亂,不將徐樾、趙炳然安排到雲南,偏偏舍近而求遠將他們安置在貴州。

別忘了,雲南有沐家。

基本上,雲南方麵有一個軍事領袖就行了,如果中樞加派專員下去,會造成地方爭權的鬧劇,於事無補還爭不過沐家,狗咬狗一堆毛徒惹笑話。

而雲貴不分家,曆來雲南平叛要麼派能壓住沐家的勳戚督兵去雲南,要麼在貴州設立第二平叛指揮中心,與雲南沐家一起平叛。

隻要不插手雲南,沐家也是樂於合作的,對於軍功什麼的,沐家已不在乎。他們在乎的是對雲南的控製力,以及中樞對他們一家子的看法。

沐家世世代代鎮守雲南而不反,跟中樞也沒鬧過什麼大矛盾,可想而知其中的平衡工作做的有多好。這種平衡不是沐家單方麵就能做成的,還需要中樞方麵費心思。

至於徐樾徐子直,這個人在官場上不爭不鬧平平穩穩過日子,可也是個來頭很大的人物。

陽明心學五大嫡傳之一的王艮常來山東講學,一來必然造成萬人空巷,人都圍觀王艮去了。

而王艮曾對自己的妻子,指著自己五個兒子說‘這五個孩子是你生的’,又指著弟子徐樾對自己妻子說‘他是我生的’。

意思很簡單,王艮不認為自己的五個兒子有資格繼承自己的衣缽,隻有徐樾得到了自己心學一脈的真義,得到了自己的‘精神’。

作為嫡流心學二代弟子,徐樾的正統性可比徐階、聶豹那一係要正統的多。自然,朝野方麵,對徐樾格外的看重。

有人希望他青雲而上,這才給了一次鬆綁的平叛機會;有人自然不待見嫡流心學弟子,那就順著潮流給了徐樾機會,想看著他墜落深淵粉身碎骨!

趙炳然這種心學庶流弟子,也隻是捎帶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