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向趙期昌,趙炳然本能的抽身事外,不喜歡太早表態:“至於梅川與張遊擊之間的對錯,老夫自始至終不會表態。老夫的意思,梅川可明白了?”
趙期昌依舊頷首:“梅川請劍門先生點評對錯,並不是要與張家反目成仇,若是梅川執意與張家反目,又何必為難先生,將劍門先生拉入這灘渾水裏呢?梅川在意的,就是希望今後家裏主事的人能明白梅川的苦衷、初心。”
趙炳然撫須:“梅川與張遊擊同在老夫帳下效力,也算是同僚一場。能調解兩家糾紛,老夫自是欣然。”
“那梅川就說了,如先生之前聽到的那樣,我趙氏與張氏的矛盾在於一口鍋,此前是翁婿之情、兄弟之約,相互扶持,撿到什麼果菜五穀都往鍋裏燉,兩家都有的吃。而如今瀕臨反目,因由何在?”
“難道是梅川吃獨食,不給張家吃?”
“不是這樣的,是張家擔心今後梅川吃獨食,想搶走這口鍋。丈人那裏的心思無非是先下手為強,保證他張家的溫飽,這一點梅川是明白的。也知道,哪怕這口鍋被丈人奪走,今後我趙家依舊能從這口鍋中造飯、吃飽肚子。當然,這僅僅是源頭,真正的根由還在於原東昌遊擊孟尚義遇害。”
“孟尚義死因,至今撲朔迷離。但孟尚義之死,一度使得彭安福騎虎難下,以為省內白蓮逆匪複起欲要圖謀漕運,因危及國本,是故大張旗鼓整頓兵馬,更使得各地不穩,可謂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。當時的情況,極有可能逼反各地與白蓮有染,卻洗心革麵之人。稍有差錯,便是波及百萬生靈的大禍害。”
聽到這裏,趙炳然突然一抬手,聲音冷冷:“梅川的意思是張遊擊與孟尚義之死有牽連?”
張祖娥雙眸微睜,趙期昌平靜搖頭:“不,是彭安福懷疑梅川與孟尚義之死有關。因往日舊怨,當時又是諸軍大比爭奪顏麵、威望的大好時機。以常情論斷,梅川的確有謀殺孟尚義,搶奪大比冠軍的動機。”
趙炳然緩緩點頭,囑咐道:“梅川,今後不要再提孟尚義一事。堂堂國朝重將,卻死在軍營門口兒,實在是匪夷所思!不論其死因簡單,還是複雜,少提為妙。”
趙期昌點頭,繼續說:“而當時,丈人要搶鍋,我那族兄,標營主將趙鼎明哪能答應此事?便心急火燎的做出反應,結果就是梅川還未抵達曆城,而我登萊軍內鬥的傳言遍布曆山大營。其中不少流言直指梅川,說是梅川與白蓮逆匪有染,借逆匪之手謀殺孟尚義。甚至,還有言論,說梅川率軍抵達曆城之日,便是舉旗造亂之時。”
聽到這裏,趙炳然凝目,抬手重重一拍桌麵,怒哼:“荒唐,這就是彭安福調兵的因由?”
“不清楚,梅川以為這是彭安福試探之意,或許彭安福已成騎虎之勢。為表清白,梅川不得不揮軍入東昌府,統轄孟尚義舊部以及本部兵馬追剿逆匪。結果殺了幾百山野蟊賊,雖解了一時僵局,也使得東昌軍故土難容片身,不得不跟隨梅川轉調登萊以避難。”
張祖娥也是暗暗咬牙,趙炳然問了一個她也關心的問題:“到底,是什麼人惡意中傷梅川?”
趙期昌不言語,趙炳然厲目肅聲:“老夫身在登州,也能感受到當時曆城風雨之急之驟!此類奸邪不處置,早晚釀成大害!”
趙期昌下麵的人都在恨張家反水,將生出的種種意外責任都歸在張家頭上。的確,張家的反水是源頭,可下麵的人都錯誤的估計了敵我關係,認錯了目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