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茂看向對麵左首第二的趙期昌,擠了擠眼。
趙期昌心有戚戚,可依舊麵不改色對張茂微微頷首露笑,仿佛說的不是他一樣。雖然感覺在說他,可他覺得自己與彭黯交際不多,彭黯說的應該是留在曆城,都指揮使司裏的那一幫打牌技術比打仗強,床上比戰場更勇猛的酒囊飯袋。
彭黯這席話說的一幫軍將人人心中戚戚,除了心理素質極好的張茂,其他人或強撐著顏麵神態,多少心中發虛。
張茂已經將彭黯看透了,彭黯幾句話前後態度的變化套路,張茂就猜到這是個什麼意思。
“這類人拿著朝廷的俸祿,卻敷衍差事,於朝廷而言這是不忠,於山東百姓而言,這是瀆職不義!都司掌事劉文川如何不在?”
彭黯說著抬頭,看向坐在趙期昌身側的一名都指揮同知,這人身形較寬,雙手撐著扶手才站起來,拱手訕笑:“回彭公,今日議的是各營正軍年初檢校一事。劉掌印不掌軍權,是故避嫌,這才沒來。若彭公有軍令下達,末將這就去傳達。”
“避嫌?我看他是舍不得出門呀……”
坐在最後,掛守備銜的孟守義揚著下巴,懶洋洋說著:“明公有所不知,臘月二十七日,咱們的劉掌印買了個小妾。末將家無餘財,送的禮不如各處豐厚,劉掌印好大的威風,硬是逼著末將在他府上值夜。”
趙期昌也扭頭看過去,孟守義還對趙期昌得意笑笑,絲毫不管自己的神態有多麼的失禮,要多張揚有多張揚,仿佛擺明了要告訴所有人:爺就是彭黯的嫡係,爺就是能如此放肆!
彭黯輕咳兩聲,孟守義一個激靈坐正身子,彭黯搖搖頭:“作為一省都司掌印,職權不在正軍調度,可擔著操訓、考核幹係,劉文川如此做,太過了。”
站在趙期昌麵前的胖子趕緊跪下:“是,如彭公所言,劉文川向來敷衍待事。此獠又淫威深重,每日點卯不至,家中奴仆橫行衙門如同自家,我等迫於此獠淫威,也是敢怒不敢言呀!”
彭黯不言語,隻是垂頭看著,靜悄悄一片,這體形雄壯的軍將抬頭小瞄一眼,一頭磕在地上。
趙期昌右眼眉頭微挑,大概明白了彭黯的心思。
為了拉攏新來的軍隊,坑位絕對要騰挪出一些,還要敲打一下都司府,更給他們登州係一點顏色看看,殺雞儆猴罷了。
其他軍將端坐著,相互目光交觸,反應過來的垂著頭以示順服,反應慢的有樣學樣。
趙鼎明有心垂頭服軟,可對麵張茂昂著腦袋,餘光又瞥到趙期昌平靜、揚著的下巴,也是心中提氣,一臉嚴峻不改神色。
良久彭黯輕嗯一聲:“起來吧,回去傳達劉文川一聲,本官觀他後事。若還是如此敷衍用事,本官絕不輕饒。”
彭黯看向趙鼎明,趙鼎明這才就勢服軟,微微垂首以示聆聽態度:“趙中軍,也是老行伍了。對田世威、郭震舊部歸來,如何看呀?”
趙鼎明抱拳:“回彭公,末將以為這兩營兵馬精銳不假,但更為桀驁。而田、郭二部不理解朝廷的用心、苦衷,不狠狠整頓一番,怕將來作亂、為患我山東。不若合編二營為一部,遣良將督導,可變害為益。”
“合編一營?這主意不錯,可有合適人員推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