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四章 用毒(2 / 2)

孟尚義轉身,臉色就陰了下來,而陳明理也稍稍變動坐姿,左手扶了扶刀柄,方便拔刀。又看了眼桌上的酒杯,拿起小抿一口,口感辛辣卻有絲絲甜味,不由眉頭一挑灌入口中。

其後又捏起披風一角,垂頭擦拭嘴唇,陳明理雙目冷然,口中酒水全都吐在了披風上。

書房裏,孟尚義提筆書寫,寫下一行字:‘奪妻之恨不共戴天,姓陳的再三敷衍無兄弟誠意,殺。’

謊稱不在家的孟家老五孟尚守陰沉著臉,提筆也寫著:‘女人如衣服,何惜?殺之易,趙氏追究,你我難逃。不若賣好於彼,殺黃以為晉身之路。’

孟尚義又寫:‘趙氏自身難保,不足為慮。殺之,栽贓於黃。此心頭之氣,不消,枉為男兒。’

孟尚守輕歎一聲,孟尚義瞬間瞪大雙眸瞪過去,孟尚守閉上眼睛。

咧嘴無聲笑笑,孟尚義取出早已寫好的信紙,裝模作樣吹了吹墨跡,裝入信封長籲短歎走出書房,神色猶豫,對望過來的陳明理勉強笑道:“這就沒了回頭路,唉……”

陳明理應和著笑笑,雙手接住信,道:“哥哥,這天下終究是朝廷的天下。咱這類人有的隻是殺人本事,跟著朝廷多少還有個榮華富貴可盼。若與朝廷做對,手裏兄弟再多,也無朝廷的多,劃不來。”

孟尚義點頭,還是有些不甘,幽怨道:“當官軍好處不少,可上頭管得嚴,忒不逍遙。”

陳明理笑笑,收好信封,抱拳:“哥哥想開些就是,人終究不能隻圖自家個兒逍遙快活,還要給子孫留下點什麼。多少好漢招了安,給朝廷做事不算埋沒,就為自家個兒頂天立地做人,也為給子孫留個路子。”

孟尚義拱著手,意興闌珊:“話雖如此,事到臨頭還是有些舍不得快活日子。這就勞煩兄弟了,隻要小趙將軍軍令下達,哥哥就帶著弟兄奔赴曹濮之地。兄弟軍令限期緊張,哥哥這裏就不挽留了。”

“嗯,哥哥留步。”

“唉……兄弟走好。”

陳明理走出前廳,院中八副桌上吃酒的陳部弟兄二十餘人起身,齊齊對孟尚義拱手,分別戴上頭盔,拿起兵器與孟部大小頭目告別。

眯眼看著陳明理所部漸漸離去,孟尚義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去。

一出門,陳明理翻身上馬狠揮馬鞭,其他人見了紛紛揚鞭狠抽,緊追陳明理而去。一名親隨頭目追問:“三哥?孟老虎有詐?”

陳明理不言語,片刻後在另一處村莊猛地勒馬,見路邊老舊木門上掛著銅鎖,陳明理翻身下馬,抽刀踏步上前,一刀劈下斬開銅鎖,扭頭大喝:“酒中有毒,快服金湯!”

一幫人左右互看瞪大眼睛,有些不相信。

陳明理大步往院中走著,扭頭環視一圈繼續說:“金湯自己找,速速熬煮甘草、綠豆以做解毒!”

一名頭目正要說話,話卡在喉間,突然抬手捂著腹部,臉色煞白罵道:“是瀉藥!”

“還有砒霜!”

陳明理說完這一句,就已脫了褲子蹲下,其他人匆匆忙忙將馬匹牽進來,關上門,都忍不住,就在院中脫了褲子,頓時臭氣、熱氣衝天。

一隻耳跟隨陳明理,臉都已經白的毫無血色,拉的憔悴:“三哥,這不對呀,哪有砒霜與瀉藥同用的道理?”

江湖上爾虞我詐,學會基本的用毒、解毒手段是生存必須。可隻聽說過用巴豆來泄砒霜之毒,從來沒聽說過砒霜、與瀉藥同施的事情!

陳明理搖著頭:“猛老虎給我的是砒霜酒,你們……估計與院中孟家弟兄一樣,都吃了瀉藥……”

他心中的疑惑更多,總覺得有人在幫他,在提醒他。砒霜酒中,砒霜含量很重要,多一些就會顯出甜味。通常,都是含量降低以增加隱蔽性,然後用數量取勝。

提起褲子,陳明理從馬具中掏出一個鴿籠,捏著一隻白鴿,他的臉色已開始漸漸發白,將黃步雲的消息卷成紙團,塞入白鴿腳環,抓起白鴿狠狠拋起。

雙腿一軟,陳明理險些踉蹌倒地,拔出刀刀尖拄地,扭頭看著癱軟一幫的弟兄,又看看手中刀,陳明理思考間就聽院中馬匹先後長嘶,紛紛開始拉稀,不由苦笑,還真是看的起他。

努力轉身,看到一匹馬後,陳明理臉色徹底扭曲了,這匹馬馱載豆料,麻袋上有一個孔洞,不斷向外滾落出黃豆,一粒粒黃豆落在院中集中在一起,一眼可見。

心中滿是悔意,他還是托大了,以為孟尚義不敢動他。他上門找孟尚義找黃步雲的消息,本身就有借官皮羞辱孟尚義的意思。沒想到孟尚義那麼能忍,硬是笑吟吟的招待他,讓他放鬆了警惕。

門突然被推開,陳明理猛地扭頭望去,頓時隻覺得頭暈眼花,呼吸不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