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,陸炳派來的錦衣衛緹騎要一路保護王杲順利回京,又怕黃步雲劫走王杲害的王杲直接被賜死,這才借陸炳的威風威脅彭黯,彭黯又拿不定主意,就給趙期昌上眼藥。
在錦衣衛緹騎、與趙鼎明麵前寫了厚厚的書信,也有趙鼎明等人的信佐以證明,還將都司府官印一並送來。意思很簡單,表示眼前隻有趙期昌所部有能力剿滅黃步雲部,可他彭黯調不動趙期昌,到底趙期昌救不救,給不給陸炳這個督公麵子,全在趙期昌個人選擇。
所以,趙期昌趕緊拿起都司府官印把公文變成正式公文,開什麼玩笑,他可不想和陸炳打交道。何況,王杲官聲那麼好,他就是因為救王杲而搭進去,今後願意拉他一把的官員也有的是,根本不怕得罪夏言、嚴嵩。
可彭黯怕得罪夏言、嚴嵩這兩個老鄉,直接把官印丟給趙期昌,將得罪人的風險甩給趙期昌。救了,得罪夏言、嚴嵩;不救,得罪陸炳。
“李濟,記住,務必在天明前將公文遞交標營我兄處。”
手中密封好的竹筒,趙期昌舉著遞給李濟,裏頭裝著他給省裏的回書、都司府官印,以及給各處的信。
彭黯擔心引火燒身,弄的出兵軍令根本不符合法律程序,現在趙期昌這邊點頭,彭黯那邊就要補上各種程序,如出兵軍令的檔案等等之類。
李濟將竹筒用防水絲絹包好掛在胸前,重重抱拳,身負重任而顯得激動:“將軍放心就是。”
他哥哥李羨就站在他背後,將一尺見方的木匣貼在李濟背後,其他人幫著將木匣固定綁死在背後,木匣上露出三根五尺長呈現‘山’型的赤色負羽,如孔雀開屏一樣立在李濟背後。
身負負羽的飛騎,在官路上撞死人也是白撞,而沿途不論什麼隊伍,都必須讓行。而沿途驛站、縣衙都必須提供速食、更換馬匹,甚至緊急情況下,衙門裏的快班衙役要隨行護衛進行接力護送。
為了給趙期昌甩包袱,彭黯逼著中軍加急遞送軍令,將劉宗道險些逼死在路上,趙期昌自然不能示弱,要以更快的速度將回書送過去,讓彭黯看看。
你彭黯能逼得軍士效死力,我趙期昌也有這個能力!
送李濟出門,李濟邊走將大簷紅纓氈笠戴上,還笑著:“難怪將軍喜歡笠子,烈日遮蔭,下雨擋雨。”
趙期昌一幫人跟著笑了笑,等李濟與副手上馬後,都笑不出來了。現在正是秋雨泛濫時,這去曆城的一千一百裏路跑完,李濟最少要在床上趟半個月,弄不好就會喪命。
馬蹄聲漸遠,清冷雨水淋透渾身,趙期昌扭頭看著李羨,吐一口白氣:“君美兄,對不住了。”
李羨緩緩搖頭:“老二要立功,將軍看得起他,給他機會是好事。”
送信最合適的人是馬術更好陳明理、趙顯、趙慶童三人,而這三人在軍中都要要職在身,無法跑這一趟,而送一趟信就派軍中得力軍官去,必然為人所輕認為趙期昌這裏無人可用。
所以陳明心、李濟等第二批次軍官都在力爭,衡量再三趙期昌選了李濟。這個差事壓力很重,很可能把自己跑死。可李濟被提升為中軍把總本就讓一些軍官不滿,唯有立下汗馬功勞才能坐穩這個把總位置。
回到營房,一幫人沉默落座。
趙期昌坐在主位,直接開始脫衣服,一幫人跟著脫淋濕的衣衫,雨實在太大了,可視距離不足二十步,短短一陣子都給濕透了。可想而知,李濟這一趟跑起來,有多艱難。
趙期昌赤坦上身,披著大氅環視道:“黃步雲,何許人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