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幾句話點出彼此輩分差,又暗指趙鼎明做事難看,讓趙鼎明臉色一僵,僵笑著。
其他人一想也是這麼一回事,捕倭軍名額分屬各家,是各家私下瓜分,可不受衙門明麵承認。趙期昌真想要,隻要每月月初發補助糧時,帶著人去衛衙門要,誰敢不給?到時候,還不是全拿走了?
王文澤點著頭:“是這個理,不過捕倭軍也是各家退路,給三郎一些以示歉意是必然的。給多少,怎麼給,各家也回去衡量一番。眼前,還是議議中軍組建一事。早日拿出個章程,到了彭黯那裏也好說話。”
田啟業接過話題,道:“外人靠不住,中軍裏外人多了,我等也難施拳腳,也將為人所脅迫。春戍班軍七百人,跟著戚掌印回來後一個個精氣神都不錯,不如將這部班軍拉入中軍?”
巡撫標營基本上是一省最精銳的力量,必然要從各軍各營裏選拔精銳補充。這幫人看來,巡撫標營裏頭上上下下的位置都是他們的了,自然不願意其他人進來摻合。不方便控製是一回事,彭黯借那些人來增強對標營的掌控力。彭黯的對標營的掌控力搶了,他們的自由空間就會被壓縮,日子自然不會太爽。
故而,拉越多的衛裏人進入標營,一家勢大,彭黯也就不會太過逼迫。
田啟業話一落,李晝眼眸一亮,點頭應和道:“田將軍這話在理,戚掌印善練軍。這批春戍班軍去了中軍,大不了明年戚掌印再練一批。”
這春戍班軍歸來後,雖然平日裏不集結,但終究是正軍,是歸他管的。若拉著這批春戍班軍去標營,那他李晝也就能抱上巡撫的大腿。
於承嗣急忙開口反對,戚繼光的弟弟是他的女婿,春秋兩班班軍都是他眼中戚繼光的勢力,哪能容外人吞並瓜分?
何況,李晝職位比於學文高一級,李晝去了,那於學文的標營千總位置就危險了。
結果,就因為這麼個核心問題吵了起來。拉著更多的衛裏人去充場麵是各家的共同利益所在,於家、左所王家勢單力薄,聲音被漸漸壓下。
眼睜睜看著春戍班軍被瓜分,於家的前程受阻,氣的於承嗣連連咳嗽,為了發家,他早年也下過礦洞,落下了病根。
於學文本就沒耐心,謔的起身,狠狠拍桌一聲爆響:“父親大人,此事也無什麼好爭的!想去中軍的盡管去,孩兒近來身體不好,就不去了。”
說罷,狠狠瞪一眼一旁李晝,直接離去。他的離去,更讓於承嗣連連咳嗽,氣的臉色漲紅。標營千總,多重要的差事,外放直接就是一地守備啊!
他急忙給家將於廣恩打眼色,於廣恩急忙追了下去,傳來樓下於學文的咆哮聲:“小爺不稀罕!再攔著,爺一刀劈了你!滾開!”
客房裏,少女陳禾側耳貼在牆上,聽著會議。其他客人都被請走了,她是例外。因為在酒樓夥計看來,她是自己蹦躂上來倒貼三房老爺的。就等啥時候三房老爺發兵兗州府,報了這女子家仇,然後納得美人歸。
與離開中軍的趙家子弟同理,酒樓的夥計也沒意識到這次事件的嚴重性。他們眼中這是一件好事,大房老爺去了巡撫標營領軍,三房老爺留在衛裏鎮守基業,多好的格局?
甚至,因為大房老爺也就是自家老爺超過三房老爺,不少人都心裏喜悅。整整六代人下來,趙家內部都視大房為正統。至於三房,立業時間太短,太過缺少威望積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