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 晉南令狐(2 / 2)

後院正房也有楹聯,這是登州趙氏獨有的標誌,外地趙氏不能亂用,登州趙氏雖然剛發跡,可勢頭猛烈,足以成為一郡望族高門,有堂號也是正常。

原本登州趙氏用的是‘冀州世澤;天水家聲。’屬於枝葉最為繁複的天水堂。比如趙雲一脈就是‘靈爽永護江原父老;忠魂猶壯蜀國山河’宋開國類似丞相的那位趙普一脈則是‘乃祖曾將半部論語治天下;後人當以千秋俎豆祭堂前,

現在則是趙期昌手書的一副楹聯,與各地趙氏做區別:西落東升,海闊天空。

前者講趙氏圖騰、血脈的來源太陽,後者講的是為人處事,也隱約點出登州趙氏地域。

趙期昌此時就站在門前,換了一襲居家的靛青衣袍,頭上以紫色綢帶束衝天馬尾。衣袍花紋綴飾大小交錯的梅紋,衣領間是黑白兩色刺繡的六隻口銜日珠玄鳥花紋。

打量著這位打著祖宗交情登門的令狐宏基,則是暗紅長袍外罩著素黑對襟紗衣。大紅色、明紫色都是不能常用的色澤,趙期昌束發絲帶用紫,令狐宏基則是一身偏紅色象征崇尚火德的姬姓後裔。

這位令狐宏基也就三十歲左右,正是精力、經驗強盛的年紀,氣質儒雅不似商賈,也在打量著趙期昌。尤其是趙期昌雙眸、神情,在一瞬間刻入腦海,令狐宏基稍作分析就明白,這是個自負而得意的少年郎。

拱手見禮,令狐宏基道:“令狐文子始祖八十一代孫宏基,前來叨擾。”

令狐頡,沒有繼承魏氏而是別出令狐氏,子爵,諡號是文,算是兩千年前很高的一種評價了。

趙期昌被這一套弄得糊塗,還禮:“始祖肅侯子,公子範。某七十二代孫期昌。”

令狐宏基心中算了算,笑道:“恰好同輩。”

贏姓也好,還是姬姓,都是一樣的起源:華胥氏-伏羲(配女媧)-少典-黃帝-少昊(又名玄囂,黃帝長子)-蟜極。蟜(音絞)極之後分家,其子五帝之一帝嚳後代有姬姓,另一個兒子業父則開創贏姓。

趙期昌懶得去計較這人怎麼計算出來的同輩,從四千五百年前開始計算,期間那麼多事情相互通婚什麼,亂的一塌糊塗。如果有心,可以根據某一代人彼此之間的同輩姻親定下同輩再往後推,自然能是想要的同輩,或者是差一輩。

他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,可令狐宏基則是算計了很久,選擇大一輩擔心這個傲氣自負的少年惱怒,小一輩也不可能,那就說同輩吧。

連典故都想好了,隻要趙期昌詢問原由,他就扯出晉文公與趙衰的連襟關係敘述輩分……

趙期昌隻是笑笑,展臂:“世兄,請。”

這下將令狐宏基噎的夠嗆,按常情來說,趙期昌應該詢問他是怎麼定下輩分的,還是打開話題,彼此再好好探討一下先秦祖宗光榮曆史,若探討的不分勝負也就到了夜裏。

然後再秉燭夜談,講講之後各家彼此的曆程、源流變動,四五千年家族曆史擺在那裏,怎麼扯都可以,足以扯個三天三夜。經過扯淡、吹牛,也就熟悉了,那事情也就好談了不是?

一旁趙鳳翼看著臉紅,趙家族譜裏始於趙肅侯三子趙範,趙範以後的很多資料都已經遺失,有的隻是輩分排序,最近的遠祖還是宋末的一位。想要回宗族發源地將族譜補全,得到正式認可可是一件麻煩事。

非要如此,那趙家就要在各處趙氏那裏根據族譜源流進行追溯,不斷補齊、相互驗證,補個差不多然後去發源地山西趙城走個過場,留一份拚組後的副本,就算完事了。

知道吳三桂為什麼最後立的國號是周?人家是吳國宗室後裔,姬姓子弟,自然要立國為周、或者吳。

正房裏,趙鳳翼對令狐宏基執晚輩禮,負責端送茶點。

等令狐宏基坐好後,趙期昌直接道:“世兄來意,某已知之。”

令狐宏基微笑不改,笑問:“為兄還未言及,賢弟如何得知?”

趙期昌笑而不語:“送客。”

正準備茶葉的趙鳳翼臉都燙紅了,祖宗的榮光啊!

令狐宏基依舊微笑不改:“五千兩。”

趙期昌也笑著:“送客。”

令狐宏基皺眉,道:“八千兩,我令狐氏助你登州趙氏與天下趙氏聯宗、認祖!”

趙期昌笑著:“山東趙氏十五支,武城趙氏乃平原君後裔,若我登州趙氏有意聯宗,尋武城趙氏便可。論親疏,武城趙氏可是心向兩淮的。我登州趙氏新近崛起,自然不會做出自損名節之事。”

他根本不認這套,除非有好處,比如用宗族名義控製全族資源什麼的。

說著,抬起手臂:“行慎,送客。”

趙鳳翼隻覺得一直期盼的畫麵破碎,硬著頭皮上前展臂:“令狐世叔,請。”

笑笑,令狐宏基拍拍衣袍前擺起身,笑道:“改日再行拜訪,那今日就不叨擾了。”

趙期昌也露笑:“好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