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時分,中軍標營飛騎信使例行抵達登州衛營,趙期昌得報後將準備好的報告公文捏著,出帳迎接信使。
信使王亨,王屋山王家村人,王道成的族人、家丁。這個王家村人近半人遷移到趙期昌那裏當附屬,這個信使王亨與趙期昌也算熟悉。
“趙將軍,中軍密令。”
一見麵,王亨低語,掏出中軍公文遞給趙期昌,然後抬頭笑著:“我家將爺備了酒水,明日還請趙將軍赴宴。”
趙期昌將自己寫好的公文遞過去:“好說,兄弟歇歇腳,請。”
“謝趙將軍好意,可您看……”
王亨說著拍拍掛在身上的包囊,趙期昌略帶遺憾道:“那也要吃喝一點暖暖身子,可公務要緊咱也不好強請,稍等片刻。”
很快,王亨拿了一葫蘆酒水和幾枚熱饅頭,縱馬離去。
返回帳中,趙期昌翻開公文皺眉,北曲山賊要夜襲成山衛營地,王道成命令他在成山衛方位起火時,率軍與駐紮南官山村的即墨營一部搶山,斷賊歸路。
“中軍議事。”
將公文甩在桌上,趙期昌大步出帳,看著北曲山北坡連綿高山,還是忍不住吸涼氣。
腦海中思索,中軍能得到北曲山賊動向,說明有內應。可李孟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作戰效率,也不是個庸人。能將鹽商運鹽隊伍打的亂了手腳,可見行動保密性是很強的,不會被人預料到。
很快,帳內擠得滿滿,中軍軍令轉手一圈,趙期昌道:“中軍軍令詭異,估計北曲山上有內應。我所慮者,便是賊人聲東擊西。”
一幫人還在消化這個消息,王文澤開口:“或許中軍也考慮到這一點,不論賊人打何處,山上空虛是必然。”
這一點是肯定的,其他人點頭之際趙期昌反倒抬手,眼珠子左右轉著沉吟:“嘶……若不是庸人,都能看到這一點。可賊軍就等咱一頭撞上去呢?”
北曲山不是一般的大,山路就那麼點人擠人,突然遇襲必然大亂,然後就被砍瓜切菜了。
張承翼心中不確定,疑惑道:“不至於吧?”
趙期昌反問:“李孟真那麼好收拾,何至於鬧到如此地步?”
見沒人開口,趙期昌繼續說:“謹慎行事才能保住弟兄們的命,雖說五六千人已圍死賊人,可至今不敢攻山,可見賊人威名厲害。圍困後不敢打,還是得到賊人動機才做出反應,說明此戰我軍被動。打仗最重先手,讓人牽著鼻子走,絕無好下場。”
張承翼撇撇嘴,也沒說什麼,趙期昌看向其他人,常信平開口:“謹慎無大錯,若成山衛起火,我軍便依令而行,跟在即墨營身後。若山上空虛,就一同攻山,若即墨營大敗,也好做個接應。”
趙期昌點頭:“還有無別的說法?”
周圍輔軍紮營,都是兩兩一隊互為犄角。趙期昌所部遠不如即墨營離的近,跟在即墨營身後行動也合情合理。
隨即確定出兵方案,陳明理、常信平,張承翼三哨出擊,其他留守。
沒多時,即墨營駐紮在南官山村的千總吳忠明派人傳令,讓登州衛捕倭軍為後隊,掩護他們,來人還送給趙期昌一把刀以示感謝。
對於這位吳忠明千總的行為,趙期昌報以冷笑,他願意當後隊是避免損失,人家的意思是用一口好刀收買他,讓他識趣不要爭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