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吃酒(2 / 2)

不是趙期昌的百戶之職有多厲害,也不是趙家、張家合攏抱團有多厲害,而是陳明心看重趙期昌,看重趙期昌被老道士收為半個學生,是趙期昌的江湖地位。

趙期昌有些受不了陳明心的直接,這種事情沒必要這麼實打實擺出來。

看著跪下門前的六名少年,趙期昌道:“五哥給我麵子,我自然會給五哥麵子。此事,就此揭過。”

“三爺大度,謝三爺。”

早早排練過,陳明心擺擺手這些少年退下,陳明心道:“老弟,不是哥哥多事。而是老弟早晚是咱山東地界一號人物,而老弟又是個血性漢子。這事兒也遮不住,不如索性挑明,解了你我兄弟之間的後患。”

趙期昌在李家莊太狠,連衛裏軍官子弟說破相就破相,以後對上這些關係不大的馬戶子弟,說不好會下死手。

免得以後起衝突,陳明心這才無事生事一回。

趙期昌上麵有老道士做江湖引路人,本人又狠,下麵還養了家丁,成為一號人物在陳明心看來,隻是早晚罷了。

趙期昌擺擺手笑道:“五哥這是什麼話,五哥的人,就是自己人。”

陳明心點頭露笑,對門外呼喝:“愣著作甚!”

一名青年起身抱拳,大步走向一匹馬,陳明心道:“今日在奇山所那邊,收了一條寧夏羊。這羊可比咱山東的羊好不少,不腥膻,肉質鮮美,是下酒的好東西。”

趙期昌搜索記憶,似乎這輩子就沒吃過羊肉,羊肉、鹿肉、牛肉,可是尋常人家吃不起的肉。

院中那青年在陳明心說話間,兩手各提著半片羊身緩步走來,在門前俯首:“五爺、三爺。”

陳明心道:“老弟差人收拾一片,另一片咱烤了吃。應有之物,哥哥都帶齊了。”

見他這主動、事實有準備的模樣,趙期昌苦笑搖頭:“五哥,你這可是喧賓奪主。”

陳明心愣了愣,笑道:“自家師兄弟,何分彼此?”

一夥少年就在院中生火、支架、切肉,在趙期昌這邊還沒上菜的時候,陳明心的人就開始燒烤,看的趙期昌一愣一愣的。這個陳明心簡直就是個愣貨,有這麼打主人臉的?或許,大家關係真有那麼好?

他不理解陳明心的這種直接,因為他不了解師承關係的重要性。天地君親師,除去前三者。師承關係,可是隻比血緣關係差一點的人脈、情分。

蒸魚、烤肉,羊骨頭湯,一壇米酒先後擺在桌上。

陳明心毫無見外與趙期昌談四周來錢的買賣:“目前來錢的買賣有好幾樁,有幾個喪盡天良禍害鄉鄰咱也不說了,都是些偷雞摸狗,搶人閨女的破爛事。好來錢的就兩樁,一樁是關於狐狸的。萊山的跳澗虎劉磐,這位好漢,老弟應該有所聽聞。”

趙期昌吐著魚刺點頭:“見過這人,飛簷走壁,力能搏虎,是猛將之材。隻是,此人性子孤僻,有些陰鷙狷狂。”

“是呀,這人不好打交道,也不講規矩道義。隻是這人逮到一條有異香的白狐,官麵上有人動心,軟的硬的都行不通,此時劉磐已潛逃各處。而蒙山的雙尾燕子也稀罕這東西,出了三十兩花紅買可靠消息。官麵上也有不菲的賞格,若能找到劉磐,弄到這條白狐,就能發一筆大財。”

握著竹簽咬一塊羊肉,大口咀嚼,陳明心端起酒碗飲一口酒咽下,繼續說:“據聞,此人原是東平州人。此次潛逃回鄉,就被沿途察覺,又向東邊跑來。按著腳程計算,這兩日應該在登州地界。若入了蒙山,那就不好找了。”

趙期昌皺眉:“一頭白狐,官麵上的人犯得著如此急迫?”

陳明心抿著下嘴唇,雙目看著趙期昌緩緩露笑,卻是哂笑:“皇帝老兒崇道,有異香的白狐,這可是祥瑞呀。老弟,你說送這麼個祥瑞上去,升官還難麼?”

說著陳明心挑眉:“那雙尾燕子純粹就是瞎攪和,誰能弄到白狐,這可是一條晉身捷徑。與官麵上的老爺賞格比起來,雙尾燕子就是貼上渾身肉皮,也比不上官麵老爺一個知遇之恩。”

趙期昌飲一口米酒:“劉磐不好惹,看五哥架勢各處都在找,小弟守著白石墩,恐怕無緣這場盛會,無法結識各路好漢。”

“老弟這裏興興向榮,倒是個好家業。白石墩無人要,足以成為老弟私地。而白石墩,看著不比劉家旺戍堡差多少。經營好了,也能養個五六十戶,百餘號精壯。”

陳明心不再提劉磐的事情,誇了誇趙期昌的地盤,口風又是一轉:“還有一筆買賣老弟就能做,哥哥認識幾名好漢要出海。老弟這裏又靠海,若是老弟肯擔風險,一人一兩買路錢。將來回來,也是一兩買路錢。按規矩,哥哥送人過來,抽三成。至於這些漢子上岸,老弟抽多少,便與哥哥無關了。”

趙期昌不由皺眉:“出海?跟倭寇有關係?”

“與倭寇沒關係,他們是五島海王手下弟兄。說起倭寇,五島海王也是見一個殺一個。這幫窮瘋了倭寇,可禍害了不少海王的買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