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家子弟見人多勢眾的張家子軟了,一個個揚眉吐氣。
張承甲見躲不過,倒也光棍上前抱拳躬身:“小婿拜見叔父大人。”
趙期昌點著頭,從腰間摸出四四方方兩枚銀塊,上麵每一麵還貼著字也看不出紙下材質是什麼,遞過去:“侄女婿改口,咱這叔父心裏頭舒坦,遊戲之物就算是改口的賞錢。”
雙手接住,小小的色子大小的兩個東西落手,見體積、份量,張承甲就知道是什麼東西,眨眨眼:“三……三叔父,不合適吧?”
“拿去玩兒,大喜之日不說俗物。”
趙期昌說著舌尖抿一下下唇,神情懨懨壞,提醒道:“記著,洞房時與芸娘一起再看。”
點著頭應下,張承甲又行了一禮,輪到趙期昌攤手,給周圍趙家少年收來了過門錢,才把新郎官放進去。
趙期昌跟著張家迎親隊伍去中院大堂裏上席,就坐在趙家第二的位置上,也就是左首第一的位置。
大堂裏不斷有千戶、副千戶一級的軍官趕來,根據身份落座前後不一。左邊就是趙家這邊的親族,右邊則是張家的。
上首左邊東道的位置坐的是趙鼎明,右邊是洗了臉的張屠子。
右邊第一,就是中右千戶所三名正千戶之一,還是實職千戶的張茂,張茂身形修長一身紫花罩甲,皮膚白皙三捋清嚴胡須看著也是個中年帥氣大叔。
他背後站著一名身穿臃腫、藍底銅鉚釘密布,紅色收邊棉甲的長隨,戴著高尖紅旄裝飾戰盔,高尖戰盔下銅釘鉚接的護頸盔簾合攏遮住脖頸、下半張臉,隻留出一對陷在陰暗中的亮漆漆眸子,打量著對麵趙期昌。
棉甲是什麼都防什麼都防不住,不上不下的一種盔甲,勝在成本低,製造方便,對穿戴著身形沒有嚴格要求,是一種廉價、大範圍裝備的軍用盔甲,也是窮人玩的盔甲。
比如後來的八旗兵標誌性的盔甲,就是棉甲為主。
臃腫棉甲裏的人是誰,趙鼎明事前已經悄悄給趙期昌透露了。
趙期昌端坐,左手端著茶碗底托,右手握著茶碗蓋撥著茶水,神情悠閑聽著一幫壯年男子暢談。他根本就沒有在這種場合下悄悄相親並成功的打算,他想娶的是大人物家裏的女兒,衛裏的女子也隻是方便眼前罷了。
娶妻娶德納妾納色,他對正妻的要求可不僅僅是賢惠,還要有幫助他事業的潛在力量。
衛裏家丁力量最強的人就坐在趙期昌的對麵,張茂有的可不僅僅是衛裏最強的家丁,還有一個武進士出身的遊擊將軍弟弟張節。
他聲音朗朗清雅,看著張屠子,也端著茶碗笑容洋溢:“忙完了大的,再把小的忙完,這輩子也就清閑了。就等著孫兒滿堂,安享天年了。”
張屠子苦笑:“難,這老大就把身上的筋抽了,等再忙完老二的,估計這把老骨頭也就拆沒了。”
趙鼎明搖頭:“瞧你這話說的,仿佛我趙家把你的筋抽了似的。咱老的該給小的做的也都做了,兒孫自有兒孫福,盡力就好。”
張茂餘光一直觀察著趙期昌,環視看一圈,開口:“該來的都來了,讓新郎官上茶吧。其他事情,拜堂後諸位好好議議。”
趙鼎明點頭:“是該議議了。”
看口氣似乎要商議大事情,趙期昌眼珠子一轉看向趙鼎明,趙鼎明對他輕輕頷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