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宋營設百戶四名,守城軍四十名。下設煙墩三座,分別在木基、解宋、墟裏,守墩軍九名。寨城為石城,寨城規模與劉家旺百戶所一樣。
蘆洋設百戶九名,守城軍三十八名。下設煙墩五座,分別在郭家莊、磁山、雞鳴、八角嘴、白石,守墩軍二十七名。寨城為磚城,周長三百丈,高兩丈七,東西各有一門,池寬一丈,深七尺。
蘆洋百戶所防守壓力最大,畢竟是突出部第一線,寨城更大;白石墩也得到擴增。光看看百戶配備數量就知道,足足九人,每人都有專管火墩。
從軍力配備上來說,白石墩是這一片排在第四的據點。更扯蛋的是,十六名百戶互不同屬,隻劃分專管範圍。有事要去欒家口備倭城尋所僉事黃允良或千戶劉文清報備,距離過遠。
備倭城不僅是三寨十三墩的正管衙門所在,也是幹仗時的聚集點。三寨十三墩,要湊出一百丁壯去備倭城待令,配合捕倭軍行動。說白了,這也就是一種炮灰部隊。
捕倭軍是什麼,趙期昌已經明白了,是各家的家丁部隊組成的力量。順風仗自然衝在前麵,逆風了,殿後的自然不會是捕倭軍。
帶著沉重心情,趙期昌兩人彙合後續車隊,沿著官道向東走。
北麵,就是一望無垠的渤海,非常的美麗。美麗的背後,是駕馭小船而來,在日本活不下的倭寇。
中千戶所東門外,趙期昌騎在馬上,秋後正午的日光灑在臉上滾燙滾燙,手裏端著一碗本地苦茶,飲著。
他的麵前,二十戶佃戶的女眷將各家的零碎東西裝著車,各家交好的鄰裏、宗親前來相送,老人們拄著拐杖滿是皺紋的臉一個勁的長歎,要分別的孩子與感性的女眷們分別鄉親舊土時,都哭做了一團。
慶童在馬前,一手拄著長槍挺直腰背,一手牽著馬繩,卻低著頭。
被委任為管家的趙財跑前跑後,從中千戶所各家借來牛車、驢車或手推獨輪車。各家給麵子借車,也會派人盯著。
趙家二房的人在年初山東鬧旱災時就跑了,跑到祖籍所在的老家保定去了。衛裏也知道他們跑到哪裏去了,也當作不知。隻是將二房的房產、軍田瓜分了,也沒有從大房或三房找人過繼到二房進行勾軍。
十五名穿著嶄新鴛鴦戰襖的家丁強作歡顏,很是豪氣的與昔日的夥伴告別。
白慶喜的馬車趕來,一名長隨提著藤木箱來到趙期昌馬前,有些仰慕看著趙期昌,拱手:“趙爺,我家公子身體不適不便露麵,說到底相識一場都是登州好漢子。趙爺赴任守邊報國,我家公子由心佩服。也沒別的東西,一套嘉靖十六年刊印的《武經七書》,還望趙爺笑納。”
對於趙期昌,這長隨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如何從破落戶窮措大翻身的,心中有的隻有羨慕。卻不嫉妒,同樣的事情擺在麵前,他不認為自己敢像趙期昌這麼做。至於趙期昌的年齡,在這個崇敬神童的時代裏,真的不是事。
趙期昌緩緩點頭,扭頭看向馬車,白慶喜揭開簾子露頭,捂著嘴輕咳兩聲後對他露笑。隻是一張黑瘦黑瘦又長的臉,如今泛白看著的確讓趙期昌有些不適應。
相視一笑,趙期昌也知道白慶喜關心什麼,對麵前拱手俯身的長隨道:“小白爺的心意,咱感受的到。讓他好好養病,天大的好處我知,他知。不會有旁的人知曉,以後日子長著呢,慢慢玩兒。”
這長隨身子又低了低,應了一聲後退兩步,小跑向馬車。
馬車上,白慶喜鬆了一口氣,對著趙期昌拱手,趙期昌遙遙還禮。
婦孺都上了牛車,臨分別哭聲更是大作。
鞭花打響,近三十輛牛車,各種手推車,沿著眼前隻有丈餘寬的官道緩緩前進。一輛跟一輛,一輛催一輛,哭聲、大呼聲、車輪聲中,漸漸遠離中千戶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