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麵那些人會從進來嗎?”我其實很想聽他的故事,但是我要首先保證我自己是安全的,我可不想有命聽沒命說給別人聽。
“別擔心,他們一時進不來。”夜行點燃一支煙。
“為什麼?”我坐下來,雖然心中有些不相信,但我現在除了相信他,並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。
“接著講我的故事吧,故事才剛開始。”夜行吐出一口煙,煙霧籠罩了整個密室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夜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吧。”張隊對我說。我被單獨押上了後一輛車,他們幾個人被帶上了前一輛,而屍體,則是跟我一起被帶上了車,兩個警察,兩個屍體,和我,一起擠在了車裏。我的腳就放在屍體旁邊,感覺著冰冷的屍體在我腳邊,以前聽見人說道死人會有屍氣,原來我還不信,現在我是真的相信了,我隻覺得有一股幽寒的氣息圍繞在我的腳周圍,聽見張隊說這句話,我覺得這股氣息開始順著我的腳踝慢慢爬上來。
”我說過了,“我忍住心裏的寒意和要顫抖的聲音,“我隻是想買包煙,看見老板不在就隨處找了一下,最後發現他被綁在冰櫃裏,我報警了,然後你們就來了。”
“你以為我會相信嗎?”張隊冷笑了一聲,盯著我的眼睛看。
“我自己都不相信。”我最討厭被人盯著眼睛看,於是我就把眼神閃開了,而這時我注意到張隊的眼神裏透出一絲喜悅,但是他並沒有表示出來,隻是抬手看了看手表,和他身邊的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,整輛車陷入了沉默。
我扭頭看窗外,車開到了大街上,平時熟悉的場景現在看來顯得十分的諷刺,路燈亮在街上,還有晚上出門遊蕩的人,我想,這種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次,而這個時候的我已經開始想到了警察局後該怎麼為自己辯解,但這件事情過於荒誕,讓我頭疼欲裂。
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有點不對勁,車子並沒有往警察局開去,你知道我對這個城市是很熟悉的,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條路,路上很荒涼,路邊隻有昏黃的路燈亮著,沒有任何建築物,借著燈光我看見路邊隻有長長的野草。這不是高速公路,我迅速反應過來,這是一條我從來沒有去過的路。
“這是要去哪裏?”我忍不住開口問。而就在我問這句話的時候,我聽見警笛被關掉了,整個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下來,沒有人說話,隻有人呼吸的聲音。
“你喜歡玩遊戲嗎?”張隊摘掉了警帽,我看見他的頭發在燈光下隱隱約約地呈現出一種枯黃的顏色。
我沒有接他的話,但我已經開始覺得十分不對勁。
“接下來我們要玩一個遊戲,現在我們要去遊樂場。”說著他開始笑起來,車上其他人也開始笑起來,沉默被這種奇怪的笑聲打破,讓我覺得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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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噓。”我打斷了他的故事,雖然我聽出來這個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即將開始,但是我也聽見了有雜亂的腳步聲向我們這個密室靠近,所以我示意夜行噤聲,自己開始仔細聆聽周圍的聲音。
“有三個人,”夜行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,“或許不止三個。”
我隻聽見腳步聲,但我實在無法從腳步聲中分出人數,我隻知道他們離這裏越來越近。
“怎麼辦?”我轉身看向夜行,夜行額頭上的血洞在這不明不暗的燈光下讓我覺得特別得不安。
“突出去?”夜行突然給了我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,像是疑問句,但是他應該知道我根本沒法給出答案。
“行嗎?我們沒有武器。”除了那把劍,肯定還有其他的武器,說不定還有槍。
“走不了前門,我們可以走後門。”夜行淡淡地說。對於這間本來屬於我的房子,我實在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,甚至還不如一個外人。我環顧四周,四周是白刷刷的牆,多年沒有使用過,牆壁依舊這麼慘白,實在是不可思議。因為白,而且白得很一致,所以我根本分不出哪裏會有後門。
“後門在哪?”我看向夜行,他顯然會比我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“不急。”夜行安穩地坐著,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。而我聽著腳步聲,似乎已經到了門口,我心緊了一緊,而就在我頭上就要開始冒冷汗的時候,腳步聲停住了,我屏住呼吸,四周安靜地如死寂一般。
“要繼續聽故事嗎?”夜行的聲音並沒有放低,似乎完全不害怕門外的腳步一般。
我回到我的位置上,對著門坐著,腦子裏一團亂,這時夜行的聲音又響起來:“其實這種密室,我比你更熟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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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幢房子的後麵,這幢房子隻有一層,而且四周的景物讓我覺得有隱約的熟悉感,隻是我一時想不起這是在哪裏。我被拷著,張隊押著我下了車,而前麵車上的四個人也被押下來了,我隻看見他們的背影,但我覺得他們和我一樣困惑。
車燈全滅了,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,據我估算,大概是半夜的十二點左右,天氣很好,有月亮,所以我還能看見周圍的情況。這個時候我腦子裏在盤算著逃跑,因為我清楚,這些人並不是警察,甚至不會是什麼好人。
他們打開了那房子的門,三個警察押著那四個人進去了,而兩個警察,張隊和另外一個,一個在前,一個在後把我夾在了中間,張隊看著我,冷笑著說了一句:“到了,進去吧。”
我低頭看了看四周,計算好了逃跑的路線,而這時我肯定不能跑,於是我假裝順服地跟著他們向前走,張隊在前麵,並沒有回頭看我,我估摸了一下我後麵那個警察跟我的位置,腳上暗暗發力,一個後踢,正好踢中了那個警察的肚子,那個警察悶哼一聲倒下去,我拔腿就跑。
“站住!”張隊的聲音,雖然聲音大點,但我沒有聽出他聲音裏有絲毫的憤怒,我沒有理會他,埋頭向前跑。
“你跑不掉的。”張隊低聲說了一句,聲音確實很低,但是我卻真真切切地聽到了。我一路跑,月光給我照亮了路,這是一條陌生的路,路邊是高高的雜草,我隻看見眼前的路,沒有聽見後麵有人追上來,於是我稍微放慢了腳步,喘口氣,再看看周圍,後麵是一條長長的路,而前麵,出口就在不遠處。
我小心地向前走,這個晚上實在是太長了,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?我當時想起小時候我們村裏的那些小兄弟,想起那個時候夏天的下午放牛遊泳偷西瓜,那些好久想不起的朋友的樣子一個一個在我腦子裏閃過,我想起我的小學初中高中,想起我的第一個女朋友,想起我第一個女人,這種感覺讓我差點癱倒在地上。就在這個時候我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,盡頭是一條河,河上有一座小橋,橋的那頭是是一個小島,島上有一座房子。
我實在不知道這是哪裏,這個時候我想起我是隨身帶著手機的,一路上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,我掏出手機,看看時間,三月二十二號淩晨的零點三十,這鬼時間,這鬼地方,居然沒有信號。其實我知道這個時候可以打112來求救,但是我剛才打的110都不可信了,誰知道再打個電話會不會有人把我帶回原來的地方,所以我把手機收起來,我決定先過橋看看對岸那個房子裏有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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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猜我看見了什麼?”夜行頓了頓,又拿出一支煙點上。這是夜行抽的第四支煙。
“少抽點,對身體不好。”我這個時候居然有心思來關心他的身體,其實我更應該關心一下他頭上的血洞,從我打開門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十分介意這個血洞,因為在我的常識裏,腦門被開了洞即使不死也會是個植物人,而夜行在我麵前好好地坐著,和正常人沒有絲毫的區別,甚至比他“正常”的時候身手更加敏捷了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夜行狡黠地一笑,“但是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答案,這是遊戲規則。”
我愣了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