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飛來橫禍
農曆三月初三的早晨,幾屢溫和的陽光伴隨著細細的柔風飄過窗戶灑在床頭上,張文昊躺在床上還沒有睡醒,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微笑,嘴裏嘟囔著什麼含糊不清,一隻蒼蠅似乎發現了一個風水寶地,一躍而起盤旋在文昊頭部的上方發出嗡嗡的聲響,一個巴掌風一樣拍打在文昊的臉上,蒼蠅極其靈活的拍打著雙翅一躍而出,箭一樣的消失了,隨即一個巴掌印子留在了略顯白皙的文昊的臉上。
文昊睜開眼睛,嘴裏發出了嗚嗷的聲音,
他看到他的父親張海國不悅地站在他的床前,
文昊剛想開口說什麼,他的父親搶先一步用命令的口氣說:“你咋還不起呢?牛可喂嗎?我一會就出門了,家裏就你一個能勞動的,還在這裏呼呼大睡”,張海國沒等兒子說話就沒好氣地調頭出去了。
文昊看了一下時間,離上學還有半個小時,今天確實有點晚了,平時文昊會在上學前的一個小時起床,然後把所有的家務事做完,
拿著一塊饃在路上一邊吃一邊去學校。之所以要提前一個小時,是因為他家喂了兩頭牛,他的父親整天早出晚歸所有的家務都落到他一個人的身上。迅速的穿衣起床,同樣迅速的跑到牛號裏軋草,給牛喂草飲水。顧不得刷牙洗臉飯也沒吃上一口,騎著自行車迅速的朝學校奔去。
三月的天氣就像人的心情一樣捉摸不定,
輕柔的細風似乎在瞬間變得狂風大作呼嘯不止,地上飄落的楊絮,順著風勢一躍而起,楊絮伴著風沙像是千軍萬馬奔赴沙場一般浩浩蕩蕩,張文昊看著向北呼嘯的狂風,心中又喜又有些擔心。
他擔心牛號裏的草被風吹走,擔心下雨淋濕了院中晾曬的一袋子麥草,但是當他想起他的女同學嘉敏今天要要跟他一組做實驗時,
剛才的擔心全都一掃而光了。他的學校杜廟中學在他家的正北方,他輕輕的蹬著自行車,挺直了腰背,就像是一條帆船在湖泊中飛馳,自行車就是船體
,腰背就是船帆,他靈活的扭動著自己的腰背,調整到自己最省力的方式,即便是輕輕的登著自行車,一瞬之間也能飛出幾丈遠,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,仿佛他騎得不再是車,像是乘著飛船飄搖而上隨風飛行,又向是童年裏折的紙飛機,輕盈穿梭在時空之中…
他沉浸在歡愉的心情中,突然翁一聲一輛轎車從文昊左側的巷子之中快速駛出,也沒有按喇叭,文昊被這突如其來的車子嚇住了,躲閃不及被撞出十幾米遠,砸中了遠處的白色小轎車,巨大的衝擊力使得肇事者的車子的車頭凹了進去,而被文昊砸到的那輛白色小轎車的車窗玻璃已經粉碎,可能是文昊的頭部先觸碰到的玻璃窗,幾條較小片的玻璃渣滓還粘在他的頭上,鮮血順著透明的玻璃像河水一樣嘩啦啦地流淌下來,一會兒的工夫,潔白的車身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的海洋,同時他的左手動了動試圖爬起來,隨即就昏死過去了,肇事者慌忙踩住了刹車,從已經變形的車子走了出來,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焦慮。
肇事者慢慢的靠近了文昊,他把手指放到了文昊的鼻子前試了試,還有呼吸,這時他緊張的情緒才有一絲緩和,之後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,周圍的人越聚越多,有幾個人說,趕快救人,血流成那個樣子,再拖會出人命的,那人才拿出了手機報了警。
文昊躺在那裏,臉上的光澤漸漸的暗淡了下來,由紅潤變成了枯黃,血流的的也慢了下來,似乎他的血在剛開始就流光了,他的呼吸急促了,心跳也加劇了,膚色由枯黃變成了臘白,上天似乎和這個少年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,一個還未綻放的花朵就就要凋謝了?
眾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…
警報長鳴由遠及近,警車和120終於趕到了現場,警察封鎖了道路,醫護人員小心翼翼的把他抬到了救護車上,做了簡單的包紮,然後掉頭就飛奔而去,警察留在現場做事故調查處理。
很快這件事情就通知到了文昊的父親,聽到這個噩耗,他的父親當天丟下手裏的活急匆匆的趕到了醫院,從急救室裏見到昏迷不醒的兒子,他就想起了早晨他打兒子的情形,他開始自責起來,嘴裏嗚咽著“我對不起孩子,你不能丟下我,我們爺倆相依為命,沒有你,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”,突然心頭一熱,昏厥了過去。
其實他父親說的對,他們倆卻是相依為命,但是文昊一家有三口人,他,父親,母親,他的母親趙氏原本很健康,一家人生活的很開心,就是因為一次工作的疏忽,一塊轉頭砸中了頭部,從此他的母親腦袋出現了問題,記不住人的名字,不認人,癡癡呆呆的,誰跟她說話他都不理,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,自從母親從醫院回來,父親為了家裏的生計,不得不外出外出找活,家裏的一切事物都需要一個人來打理,這個任務隻能是文昊一個人來完成,文昊每天早晨很早就起床,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牛號裏給牛喂草飲水,然後是做早飯照顧母親吃飯,之後就是打掃衛生之類,做完一切後就該去上課了,當然,這些事情,父親在家的時候也會去幹。
張海國從昏厥之中醒來後,自然看到兒子依然處在昏迷之中,不省人事,他又不自覺得陷入了無邊的悲痛。他在兒子身邊守了三天三夜,痛苦了三天三夜,眼淚幾乎流幹了,精神處於極度的虛弱之中,突然他打了一個機靈,精神由痛苦變得恐懼起來,他感覺有一股幽幽綠光從遠處的天空悠悠的飄蕩而來,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,猛地用力像是早晨抽打兒子一樣的抽打了自己一下,揉了揉眼鏡,望向了那片天空,可是那令人恐懼的陰幽色的綠光卻又靠近了自己一步,他放聲大哭起來……
第二章 夢境
張海國有些奇怪的哭聲引起了護士長呂端的注意,呂端是這個醫院裏的護士長,以心思細膩服務周到見長,見多識廣,遇到過形形**的病人及其家屬,卻還沒有見到過張海國這種奇怪的哭聲,不禁關心地說“叔你就不要再哭了,雖然病人處在昏迷狀態,依然需要安靜的環境休養,別哭壞了身體”。張海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,收斂了自己的哭泣。他趕忙的拉住了護士長李端,把剛才看到綠光的怪事告訴了他,呂端露出了懷疑的眼色,說你是不是看花眼了?張海國篤定地說“千真萬確,莊稼人,不說謊話”,呂端當然知道張海國不會說謊話,因為他一看就是那種誠懇的鄉下沒有怎麼出過遠門的農民,自己多年的經驗卻無法對此事作出解釋,他心裏也也覺得不可思議,從醫這麼多年以來,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奇異的事,他不敢妄下結論。張海國沒有從呂端的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又沉默在無邊痛苦之中……
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現了那條奇異的綠色的光,文昊的生命狀況卻是越來越微弱了,文浩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似的慢慢的坐了起來,由不得自己,他的世界變得靜極了,靜得能聽到自己的骨頭摩擦的聲響,他隨即看到父親趴在自己身邊哭的很傷心的畫麵,但卻聽不到父親哭的聲響,她想安慰父親,父親卻聽不到他的說話聲,他想撫摸父親卻又摸不到,他有些絕望了,我難道真的死了嗎?他猛地要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掐自己的左手,這時卻聽到了一個真實的聲音,心裏一怔以為自己還活著,抬頭去看,他看到了民間傳說中勾人魂魄的牛頭馬麵,他瞪大了恐懼中略帶驚訝的目光看著這兩個怪物,原來真的有牛頭馬麵啊!文浩不禁想起了自家牛號裏的兩頭牛,又看了看那個牛頭,和自己家牛號裏的牛沒有什麼區別阿,連左耳朵上得一條紅色的斑紋都一模一樣,他感覺這頭牛就是自己家的那隻,早上還喂它草吃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