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籽離猛地將頭向後一頂，擦著尖銳的刀鋒，從背後的男人手中脫身而出。顧不得頸部傳來的劇痛，她直奔向姚不期，猛地抱緊他向後倒去。
嘩啦！！！
水麵被撞出了一個窟窿，許久之後才不複漣漪。
入水之後，木籽離才想起自己並不會遊水。而眼下姚不期重傷在身、生死未卜，即便會遊，也無法帶著她一同上岸。她跳水本是想救他，可照此情形來看，反倒是白白賠上了自己的性命。
她抱緊姚不期，奮力地在水中撲騰，可上頭蓮花燈的熒光卻離二人越來越遠。體力漸漸不支，她借著微光，找到了緊閉著雙眼的姚不期的唇，張口含住。
無論如何，讓他多活一會兒，便多一絲希望。
她將體內的氣全部都渡給了他，隨後，緩緩地沉了下去。
“憋氣，下水……”
“咕嘟咕嘟……咳咳咳咳……我快被嗆死了！”
“別怕，有我在，你不會死的，再試一次！憋氣！”
“咕嘟咕嘟……咳咳咳咳……不行，我不行了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“沒見過你這麼笨的！你是呆子嗎？”
“咳咳……你才是……咳……呆子……咳咳……”
恍惚中，木籽離回到了那座懸崖腳下的潭水之中，那個初識的男子正在教她遊水。他的相貌平平，卻長著一雙極為好看的丹鳳眼。
“蕊兒，蕊兒，快醒醒，快醒醒！”焦急的輕喚聲在她的耳邊響起。
你是誰？你在叫誰？誰是蕊兒？
木籽離的心中泛起了一絲困惑。
她再度看向了眼前的男子，男子的麵容變得模糊起來，突然間，所有的五官都消失了，隻剩下一對丹鳳眼笑盈盈地看著她。
“啊！！！”木籽離大叫一聲，驚醒了過來。
頭頂的芙蓉帳很是眼熟。
“你終於醒了。”耳熟的聲音自右上方響起。
她將頭側了一側，姚不期的臉露了出來。
眼前男子的臉與那個水潭中的男子的臉重疊在一起。
“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？”木籽離脫口問道。
“曾經？上輩子嗎？”姚不期的眼中快速地掠過一抹閃光，戲謔道。
木籽離愣了一愣，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問了什麼。
“或許吧。”她含糊地帶了過去，猛地想起了什麼，又抬眼問道，“皇上，你沒事了嗎？你的傷如何了？”
姚不期將她小心地扶了起來，摟進了懷中。
“分明不會遊水，還要拉我下水，若非我的人及時趕到，你我便真成了一對亡命鴛鴦了。你說，這世間怎會有如你這般的呆子？”他調侃道，語氣極是溫柔。
“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？分明可以脫身，非要去做箭靶子，你才是這個世間最呆的大呆子。”她用下巴抵在他的肩上，溫柔地反駁。
他輕笑了一聲，說道：“嗯，我們都是呆子，呆到一起去了。”
隨後，他垂首，在她頸部受傷的地方輕輕地啄了幾下，“小呆子，你知道嗎？你睡著的這十數日，我很怕，怕你再也不會醒來，怕我會失去你。”
她沒有作聲。
“嫁給我吧。”良久，他說道。
她的心中一顫，隨即淺笑道：“我早就嫁給你了。”
他將她扶正，那雙丹鳳眼直直地看進了她的心裏。
“我指的是，成為我的皇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