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方鑠頗具玩味地看了姚平一眼,從屋中走了出去。
木籽離仿若無人般抱起了小木頭,輕笑著逗弄著他。
姚平卻也不說話,隻是靜靜地將她看著,臉上的表情不自覺地溫柔起來。
過了半個多時辰,木籽離才將兒子交給了奶娘,目不斜視地從姚平的身邊經過,走出了屋去。
外麵的天已經黑了,碩大的園子裏沒有掌燈,卻難不倒駕輕就熟的木籽離,不到一刻的時間,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,跨過那道門檻,轉身將門闔上。
就在門快要闔起來的那一瞬間,一隻手伸了進來,握住了門的一邊。
以木籽離的反應,她本可立即停下關門的動作,可是她卻沒有。那一瞬間,她冷冷地掃了一眼那隻手,將另一邊門扉重重地闔了上去。
黑暗中,門縫處發出一聲悶響。
可是,那隻手卻沒有移動分毫。
木籽離冷冷地看著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將門砸了下去!
那隻手仍然沒有鬆開。
再來一次!
依舊!
木籽離伸出手去,想要將男人的手掰開,可那隻手卻紋絲不動地粘在門上,觸手處,有些粘稠。
“你究竟想怎樣?!”她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。
不知為何,這一吼竟帶出了深藏於眼中的兩滴淚,跳落在了地上,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。
屋門被緩緩地打了開來。姚平欣長的身子走了進來,似是走入自己的家一般,輕車熟路地將屋中的燈點了起來。
木籽離在屋子亮起來的前一刻,擦去了自己的眼淚。
“你還好麼?”姚平並未走到她的身邊,隻是站在原地,看著她問道。
“與你何幹?”木籽離冷漠地回道。
姚平站在原地,沒有再說話,隻是靜靜地看著她,眼睛仿佛能化出水來。
木籽離瞥了眼他被血染紅的手指,冷笑道:“你呢?終於成了東方鑠的走狗了麼?”
姚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。
“我很不好。”他說道。
“與我何幹。”木籽離冷酷地回道。
“是啊,與你何幹。”姚平喃喃道。
“你可以走了麼?”木籽離拉開了門。
“離兒,我是來看我們的兒子的。”姚平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逐客令,自顧自說道。
“那不是你的兒子。”木籽離的臉沉了下來。
姚平突然走到了她的跟前,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站住,低聲說道:“你得讓東方鑠以為小木頭是我們的兒子,否則,你倆都有危險。”
“那是我們的兒子。”他又一次聲音堅定地說道。
木籽離一時沒明白過來,有些茫然地看著他。
姚平不自覺地將右手舉了起來,伸向她的臉頰。
“啪!”
木籽離的巴掌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臉上。
“對不起。”說這話的人卻是姚平。
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那雙優雅的薄唇此刻有些泛白,有些顫抖。
木籽離殘酷地笑道:“不敢當,皇叔。”
姚平看向她,臉色變得更加蒼白。
木籽離冷笑著,離開他的身邊,邊走邊說道:“是我太過年幼無知,以為自己找到了此生的依靠,卻沒想到,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。如今想來,若我那時稍稍將心思放在周遭的事情上,便也不會落得那般淒慘,其實,我早該察覺的,也隻能怪自己蠢。”
“可是,”她突然轉過身來,目光如炬,“你不該拿我與東方鑠做交易,不該在知道我的身份時還要娶我,更不該明知安如玉對我做了什麼,卻當做不知道!要我,又為何不護我?既然絕不可能,又為何要讓我心存妄想?你有你的苦衷,難道我的真心就該被踐踏嗎?”
“姚平,你確然是負了我,可我也是咎由自取。我從來都看不懂你,以前不懂,如今也不想懂了,你走吧,去那個懂你的女人身邊,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。”
姚平的麵上閃過一絲淒冷,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“她死了,你走後不久,油盡燈枯。”在走出屋子之前,他幽幽地留下一句話。
姚平走出院子後,過了一刻,屋子裏響起了陣陣物件砸碎的聲音。
院內,又一個身影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