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眼前如畫般的景色,木籽離不敢置信地轉頭看了看,背後依舊是漆黑的來時路。
地底下怎會有這般景致?
她伸手向前試了試,什麼也沒有觸到,接著,又伸出一隻腳踏上麵前的草地,確是實實在在踩在地上的感覺。猶豫了片刻之後,她邁出另一隻腳,走了進去。
麵前是兩排望不到頭的桃樹,早已過了桃花盛放的季節,可這裏的桃花卻依舊雲屯霧集。走在桃樹中央的小徑上,不時有零星花瓣無風而落,轉瞬間卻如煙般消弭在空氣之中。這如夢似幻的景致讓木籽離不由得放慢了腳步,她走入花雨之中,伸手想要觸碰那些花瓣,卻一片也捕捉不到。
陽光透過花葉照在身上,不是尋常的顏色,有些泛綠,也有些冷。也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聳然出現一棵參天古樹,幹雲蔽日、直插雲霄。她正想上前一探究竟,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,便急忙躲到最近的一棵桃樹後麵。
“師父,您看這幅畫我畫得如何?”
過了許久,沒有任何回應。
“師父,這可是我花了好久的時間,模仿您的那幅驪駒圖畫的,您看看,指點指點吧。”那女子又說道,語氣像是在撒嬌。
又隔了一會兒,一個男聲冷淡地斥道:“牝牡驪黃,不知所謂!”
空氣安靜下來,過了片刻,突然傳來畫帛撕裂的聲音。
女子笑道:“既然師父不喜歡,那碧兒也就不喜歡了。師父,熱水好了,讓碧兒伺候您洗浴吧。”
“啪!”瓷器碎裂的聲音在空氣中炸響開來。
“七年了,你還想囚我到什麼時候?!”男人咆哮道。
“啪!”又是一片瓷器炸碎的聲音。
“七年?!七年算什麼?你可知我為了能和你在一起,用了整整十年?”女子也咆哮了起來。
“啪!”一記清亮的耳光在空中炸響。
“你這瘋子!瘋子!”男子的聲音怒不可遏。
“哈哈哈哈!”女子突然笑了起來,“暮郎,你從前抱著我時,怎麼沒覺得我是個瘋子?”
一個聲音重重地落下,男子頹然的說道:“這麼多年,你難道沒有任何悔悟嗎?”
“悔悟?我為何要悔悟?我有什麼可悔悟的?”女子冷哼道。
“他們是你的至親!”男子的聲音又提高了。
“他們是我的至親,可他們也該死。”女子的聲音殘酷而冷厲。
“究竟要怎樣你才肯放我走?”男子的聲音又頹了下來。
“我說了,要你娶我。”女子斬釘截鐵的聲音裏,似乎帶著一絲期盼。
“哈哈,”這回是男子發出了冷笑,“你覺得,如今這還有可能嗎?”
“為何不能?這是你當初說過的,你難道都忘了嗎?”女子的聲音有一絲急切。
“我與之盟誓的,是善良單純的碧蘿,而不是殺兄弑父的禽獸!”男子怒道。
“善良單純?哈哈,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!我若是善良單純,現在被挫骨揚灰的就是我,而不是他們!我是禽獸?那你那個念念不忘的師妹又算什麼?你怎麼不說她是禽獸?你怎麼不說,幫她謀害親夫的你是禽獸?”
又過了一會兒,那女子又道:“暮郎,承認吧,其實我倆是同一類人。你若真是那般出塵灑脫、慈悲為本,又怎可能研究那些殺人的玩意兒,做出那麼多殺人的毒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