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木籽離捂了捂領口。
“哎呀,害什麼羞啊,你快脫下來給我,我這就去洗洗,明日你就能換上幹淨的了。”阿芭嬸笑著說道,將手伸了過來。
“不用麻煩您了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木籽離尷尬地笑了笑,向後退了一步。
阿芭嬸笑嗔道:“那你先進去,再脫下來給我,這樣總可以了吧?這孩子,還害羞!”
她又從屋外搬來一張椅子,上麵放著一堆疊得整整齊齊的幹淨衣裳。
她對木籽離道:“我看你的包裹都濕透了,想必今晚也沒幹淨衣裳可換,這是我的幹淨衣裳,你就先湊合著換上吧。”
“多謝阿芭嬸!”木籽離接過來謝道。
“這孩子,這麼客氣做什麼。”阿芭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,道:“趕緊進去把髒衣服脫了。”
木籽離見她不拿到自己的髒衣服就不肯走的樣子,便隻得妥協走進了木桶。
水溫剛剛好,她舒服地打了一個哆嗦,在水中褪去了衣衫,探出小半個身子,將衣服遞給了候在外邊的阿芭嬸。
阿芭嬸笑著接過,走了出去。
兩刻之後,木籽離一身清爽地走出了木屋。
”喲!真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!”阿芭嬸正在外邊晾衣裳,見了她,連聲讚歎道。
“謝謝阿芭嬸,衣服挺合身的。”木籽離走過去,幫著她一起將衣服晾起來。
“我要是有你這麼個閨女就好了。”阿芭嬸真誠地看著她說道。
“我也覺得與阿芭嬸很投緣呢!”木籽離迎向她真誠的目光,笑盈盈地說道。
入夜,木籽離起身坐到了窗前。
與阿芭嬸的交談在半個時辰前才告結束,這個女子的熱誠讓她有些招架不住。雖然自己還是死守住了心中的諸多秘密,可難保再被多問個幾回就泄了底。雖然,她尚不明白為何自己能夠平安抵達丹暘國而不被發現,可若是繼續這麼住下去,難保不被人發現。到時候,隻怕要連累這對大叔大嬸。
可是,如今自己深陷危機重重的叢林,連安全走出去都不一定辦得到,又從何找起那個不知身在何方的暮晴?
她歎了口氣,將木匣子打了開來。裏邊的信紙似乎比早上的時候更加糊爛不堪,她反轉木匣上下晃動了幾下,將那團東西倒了出來。
一股奇特的味道在屋中彌漫開來,她連忙捂住口鼻。
這紙腐爛的味道竟是這麼濃鬱獨特……
等了一會兒,這味道還是未散去,她隻得打開屋門逃了出去。
這麼重的味道,先前怎麼一點兒也沒聞到,難道是我的身子比它還臭,將這味道掩蓋住了麼……
她又想起之前阿芭嬸強烈要求幫自己洗衣服的神情,尷尬席卷了全身。
好在終於洗幹淨了……
她掀開了領口,取出了鳳血珠。茅屋地處林中,四周枝繁葉茂,見不到什麼光亮,因此一片黑暗中,鳳血珠自身的光芒顯得尤其耀眼。
自己是怎樣淪落到了眼下的境地的呢?她腦中回憶起這一年多以來的曲折經曆,最後,回憶定格在了對岸那片樹林之中。
那個奇怪的男人,逼著自己多照顧他一日,怎麼好像都是他在照顧自己?
她不覺莞爾而笑。
“木姑娘,睡不著嗎?”阿執叔的聲音自後麵響起。
“阿執叔。”木籽離轉身打了個招呼。
“其實,你來丹暘是有要事要辦吧?”阿執叔沒有再做任何客套,單刀直入地問道。
木籽離未置可否,反問道:“您為何這樣說?”
阿執叔沒有看她,接著道:“且不說你竟單身闖那叢林,就我見你時你那身打扮就透著不尋常。你一個女子穿著個男子的衣服,質地樣式還頗為精致考究,你包裹中又裝了那麼多的銀兩……”
“莫非,你是搶了他人財物,犯下命案,所以逃至此地的?”阿執叔眼神中透出些警告的意味,似乎木籽離說的是不是實話,他能立馬分辨出來。
對於他的揣測,木籽離先是覺得荒謬,後仔細一想,也是合情合理。
“其實,我是來此找一個人的。”木籽離決定還是實話實說。
“誰?”阿執叔問道。
“是多年前大虞第一的畫師,名叫暮晴,不知阿執叔有否聽說過?”木籽離問道。
阿執叔吸了一口煙,皺眉思索了一番,搖了搖頭,道:“我已多年隱居在此,對外頭的事情知曉得不多。不過,我倒是可以去幫你打聽打聽。”
“真的?!”木籽離喜出望外。
阿執叔點了點頭,道:“你麵生,還是先在此住下,別出林子了,等我的消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