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鋪天蓋地劈頭蓋臉地砸來,木籽離的尖叫連帶著她的人被瞬間淹沒,眼前突然一片黑暗,天地間隻剩下隆隆之聲。她雖在進入瀑布的那刹那閉了嘴,可還是被嗆了好大一口水,雙手下意識地掙紮起來。就在她慌亂之際,腰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堅實的力量,將她牢牢地箍緊,一種無言的安全感自腰背處向全身彌漫開來,她又瞬間冷靜了下來。
仿佛過了很久,又仿佛隻過了一瞬,周身的壓力突然消失了,她被一股力量牽引,突然衝出了水簾,向前撲倒在了一個軟軟的物件之上,下一刻,便控製不住地猛咳了起來。
背上傳來有力卻不失溫柔的拍打。
“對不住,我該先知會你一聲的。”男子的聲音若隱若現,仿佛穿越了萬水千山才進入了她的耳膜。
她咳了好久,感覺快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了,才漸漸地緩過了氣,虛脫地向前趴下。
“這是哪兒?”她問道,無力地將眼簾抬起一絲縫隙。
“洞。”男子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。
她費力地扭轉過頭,發現自己正趴在他的身上。
此刻她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了,隻是用雙手使力,將自己挪移開他的身體。
“這麼難受嗎?”男子抬起身子問道,有些擔憂地看著她。
木籽離不想搭理他,閉上了眼睛,可下一刻,神識就陷入了混沌之中。
看著她在自己麵前瞬間就打起了呼嚕,男子不禁失笑。
他站了起來,向洞口的內側走去,翻找了好一會兒,才拿著一塊看似動物皮毛的物件走了回來,將木籽離緊緊地裹了起來。罷了,他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木籽離,便獨自沿著洞口的邊緣走了出去。
日暮時分,木籽離醒轉了過來。
眼前是明晃晃的篝火,耳邊仍是隆隆的水聲,或許是已經適應了這種巨響,覺得比先前輕了不少。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烤炙的香味。
“醒了?”男子的聲音自上方響起。
木籽離抬頭,發現他正俯身看著自己。
她不想搭理他,又閉上了眼睛。
突然,身上像是被猛地脫去了什麼東西,她條件反射地雙手抱胸,蜷縮了起來。
“別怪我沒提醒過你,太陽快下山了,你若不想在黑得不見五指的時候去外頭那潭水裏洗浴,就趁現在趕緊去。”
木籽離睜開了眼睛,想了想,又閉上了。
“喂,你都發臭了,我警告你,我可不能和臭女人共處一室。”
木籽離瞪了他一眼,忿忿道:“我又沒幹淨衣服可換,洗了穿什麼?濕漉漉的怎麼睡覺?”
突然,她的臉被一團東西蒙住,她扒拉開一看,是一件幹淨的衣裳。
“我的衣服洗好了,你就穿這個。”
“那你怎麼辦?”
“你看我是裸著的嗎?”
木籽離向他看去,火光中,他一襲白色單衣襟口開敞,滴滴水珠正從露出的胸口上緩緩向下流淌。
她猛地轉頭起身,囁嚅著向洞口外走去。
此洞雖深卻不大,洞口不到三尺來寬,被瀑布從正麵完全覆蓋,若是從外邊看,根本發現不了。洞口的左側有一條坡度極大的石階窄道,勉強僅供一人立足。石階早已被水磨平了棱角,上麵還長了青苔,若不是上方石壁上設了些拉鉤,饒是借木籽離十個膽,她也不敢踏出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