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平從懷中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紅色珠子,月華之下,珠子散發出溫潤的熒光,隻是對於東方鑠來說,卻如殷血般刺眼無比。
他靜默不語,隻是死死地盯著它。
“東方兄不會不認得這個吧?”
“鳳血珠。”
怎麼會不認得?這是夢晚生前最珍視的寶物,也是他最愛的女人和最相信的朋友背叛他的信物!每次見到它,就讓他想起姚瑆帶給他的恥辱,以及心中抹不掉的憤恨!因此,即便是知曉這個稀世珍寶的下落,他都不願去取回來,更不想麵對那份慘淡的過去!可沒想到,如今它竟然成為了敵人的箭矢,瞄準了他的眉心!
“這珠子怎會在那女子的身上?”東方鑠穩住心神,明知故問道。
“我也好生奇怪,正想請教東方兄。眾人皆知鳳血珠隨著先皇下了葬,本不該現於世間。先皇在世時,我曾因機緣見過此珠,前不久得到後雖覺酷似,卻也不敢斷定,直到多方打聽後方才確定是真品。東方兄隻這麼一眼,怎就知道它是鳳血珠?”
姚平眉眼含笑地問道。
哼!竟想拿話詐我!
“王爺不要忘了,在下和先皇是生死之交,他曾將此珠交與我把玩,印象深刻,至今不忘。”東方鑠淡定地說道。
“嗬嗬,那小弟可真要佩服東方兄的好記性了,十六年前的事情,竟然記得這麼清楚,”姚平冷笑道,“如此說來,想必東方兄更不會忘了,我皇兄生前將此珠交托給夢晚夫人,至此之後,它一直在你的府中吧?”
“王爺說笑了,夫人嫁與我後足不出戶,若鳳血珠在府上,我必然不會毫不知情。”
想推得一幹二淨,沒那麼容易!
姚平收起珠子,輕歎一聲,說道:“原來如此,看來是我的消息有誤。皇兄會把這麼貴重的珠子交給夢晚夫人,我本就覺得不太可信,如今東方兄這麼說,看來的確是我底下人辦事不牢靠,讓你見笑了。”
“豈敢豈敢。”
姚平說道:“來人。”
青鵠悄無聲息地自暗處現身,東方鑠暗暗吃了一驚。
“吩咐街角的人把木籽離殺了,記住,要做得不留痕跡。”
“是。”
東方鑠心裏剛放下的石頭突然又提了起來。
“王爺,你這唱得是哪出?”
“哦,忘了跟東方兄說了,那位佳人叫做木籽離,人模樣生得俊俏,名字也不錯,你看,她正在街角那裏看舞火表演呢,就是她。”姚平伸手向窗外指去。
“我不是問這個,我是問王爺為何要殺了她?”東方鑠可沒有心思一睹佳人風采,他看著姚平,語氣冷了下來。
姚平轉過臉來,一臉疑惑地看向他,問道:“怎麼?盜取先皇陵寢寶物的賊人,難道不該殺麼?”
“王爺就這麼確定她是賊人?指不定這珠子是出於某種原因遺失民間,又正巧被她拾到了?”
“哎,東方兄有所不知,此女說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,極為珍視,為了向我討回,她為我辦了許多常人不會做的事情。我看她如此懇切,不像撒謊。你想想,此珠隨先皇下葬,眾目睽睽,又怎會平白無故遺失民間?即便她不是賊人,她的母親也必是賊人,母債女償,並不為過。再說了,為了皇族威嚴,保住秘密,就算是錯殺,想必皇上也不會怪罪吧?”
姚平擺出一副不在乎草菅人命的態度,示意青鵠行動,青鵠領命,向門外走去。
“且慢!”東方鑠喊道。
嗬嗬,你個老狐狸,終於還是忍不住了。
姚平揮了揮手,青鵠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怎麼,東方兄如此維護一個陌生女子,莫非其中另有隱情?”
姚平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。
“哈哈哈哈!”東方鑠忽然撫掌大笑,說道:“王爺如此好手段,我若再不識抬舉,豈非落了下乘?”
知道就好。姚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不錯,木籽離的確是我夫人夢晚的女兒。”
“也是先皇姚瑆的遺腹女。東方兄,說話可不能隻說一半呐。”
東方鑠放下千鈞重的茶盞,有如被擊垮一般,
他知道,再裝聾作啞亦是徒勞,其實,自姚平命人跟蹤他的探子的那一刻起,勝負已定。